姜辞还没来得及解释十五是她捡来的孩子,听他一再说十五和自己像,呵呵笑道:“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看得出来像谁,而且十五她并非我亲生的。”
“什么?”程世君顿时惊诧,又仔细看了看十五,再一次强调,“我越瞅越觉得像,怎么不是你亲生的,那她是哪来的?”
“是我和夫君在蝴蝶溪捡的,当时她就睡在一个木盆里,随水飘着。”
姜辞也上前瞅了瞅十五,这么小的婴儿倒看不出和自己有什么相似之处,许是可爱漂亮的小婴儿大抵都比较像吧,再加小舅舅误以为十五是她亲生的孩子才会这般说,所以,她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唉”程世君微觉遗憾的叹息一声,“也不知她爹娘是怎么想的,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囡囡爱还爱不过来,竟然舍得丢弃。”
说着,他怀里掏出一枚玉锁,递给姜辞:“不管她是谁的孩子,现在小囡囡就是阿萌你的女儿,这玉锁就当是我这个舅姥爷的一片心意。”
姜辞瞧着他手里的玉锁,凝若羊脂,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乃是一块极品羊脂美玉,她接过玉锁,玉触手生温,感动的正要说话,突然程世君问了一句:“来了这半晌,怎不见沈献?”
“哦,夫君的祖母得了急病,夫君赶回家去了,要不小舅舅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就住在我们家,等夫君回来,你自然可以见到他了。”
程世君略垂眸想了一下,问道:“那他何时回来?”
“他刚走两天,这一去一回,至少也得半个多月。”
“那我等不及了,等我这边的事一办好我就要回去,我得尽快赶回去告诉你大舅舅,二舅舅他们,我找到你了,要不”他突然话锋一转,“阿萌你随我一道回去?”
姜辞为难的看了看十五,遗憾的摇了摇头:“现在十五还小,况且香料铺刚有起色,我实在走不开。”
“也是,不过也没关系,等你得空了和沈献一起回去也是一样的。”他想了想,又道,“正好,我回吴江顺道经过越阳,到时我去沈家见一见我那外甥女婿,多年未见,也不知他如今是何等模样了,我记得他年少时,生得极为清俊。”
姜辞笑道:“他现在生得更清俊了,在我眼里,天下第一好看,嘻嘻”
“你这丫头”程世君宠溺的笑道,“真是和小时侯一模一样,一点也不知道谦虚,你从前还说你小舅舅我天下第一好看呢。”
姜辞又嘻嘻一笑:“小舅舅当然也好看,就比我夫君”她伸手小拇指,没大没小的比出一个极小的距离来,“差这么一丢丢,呵呵”
“那好,我倒要亲眼去见见,这么一丢丢”他照着她的样子也比起一个距离,“究竟差在哪里?”
“嗯,等小舅舅见到就知道了。”姜辞满是自信,深以为程世君见到沈献肯定喜欢,又道,“对了,小舅舅这次回去一定要多带几盒澡豆,是我自己做的,几位舅母和表嫂姐姐们一定喜欢。”
提到舅母两个字,程世君含笑的脸黯然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道悲伤之色,很快便又重新含了笑:“好,阿萌你真是长大了,和你娘一样也会制澡豆了,当年你小”
他顿了一下,嗓音变得有些哽涩,转口道,“几位舅母都喜欢你娘制的澡豆。”
姜辞听他提到了娘,心里有些感伤:“那舅母们也一定喜欢阿萌做的澡豆。”
“嗯,这是自然的,对了,我要去沈家,你可有什么东西要顺便捎给沈献?”
他不知道,就因为他要去见沈献,刚出洛河镇没多远的路,就被一个蒙面人拦住了,带来的两个小厮虽有些腿脚功夫,在蒙面人面前却根本不够瞧。
就好像小羊遇到了猛虎。
程世君被人一个手刀砍昏带走了。
朔风飞扬,铅云欲坠,到了晚上,天空飘下了小雨,下着下着,今冬第一场雪终于降临了。
起先雨夹着雪,后来雪势渐大,如鹅毛纷纷扬扬四处乱飘,打在屋顶青瓦发出簌簌声响。
不一会儿,屋顶,树上,已覆上一层薄而纯净的白。
屋内烧得正旺的炭火上煮着羊奶,文紫蹲在那里用火钳拨火,姜辞则坐在那里拿着银勺搅拌,搅着搅着,她便回头望了一下窗外发呆,自言自语起来。
“早知要下这么大的雪,说什么也要将小舅舅留下了,这会子也不知他走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