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对准了夏银魂,夏银魂看到了,可他已不想躲,他要记住,用身体的疼痛来永远记住这一刻。
幼时他便国破家亡,是自己的叔叔带着妹妹和他逃出生天,那时他只有四岁,不太理解漫天的血花代表着什么,只知道哭。
现在他才终于理解那透骨的仇恨是什么滋味。他现在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他现在才终于知道过去那平淡而艰苦的日子才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他摇晃了一下身子,“嗖”的一声,孟朝太子的箭由此偏了半寸,射入了他的左肩。
他却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他用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皇甫冠杰!
滔天的恨意呼之欲出。
“皇甫冠杰,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要让你和你的女人承受今日我百倍千倍的痛苦。”
。。。。。。
京兆府
“殿下,都怪下官看护不周,让您受伤了,请殿下恕罪。”京兆府尹卢竹进跪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头更不敢抬。
“公主和两位小姐可还好?”太子虽然受伤,却不是因为这次刺杀,而是运功扯动上次的伤口。况且,混乱之中,是他带人及时赶到才救下两位公主。他不想计较。
“都挺好,公主和两位小姐现在都在厢房休息。”卢竹进战战兢兢回道。
“嗯。”太子回应一声,便要去厢房。
方歌脚受伤,大夫已经给她正过骨,现在只得坐在椅子上;语嫣来回踱步,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无忧不时向外张望,五月则没心没肺地玩着自己的头发。
看到太子顾言等人过来时,语嫣迎了上去,方歌也下意识地站起来向太子走去。
只是,她忘了自己的脚还受着伤,这一走,自然没走稳,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太子看到她就要跌倒,再也顾不得主仆有别,几个大步闪到她的身侧,稳稳地扶住了她。
她这一摔摔倒了太子的怀里。四目相对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斗漏了半拍。
语嫣真是恨不得摔倒的是自己,两位公主疑惑地对视一眼,她的太子哥哥向来不近女色,如今。。。
顾言在看到方歌欲摔倒时也向前走了两步,可他本就站在太子身后,语嫣又走过来,他没及时过去。
此刻,看到这一场景,顾言眼神暗淡了下去。自从知道太子的身份后,他便隐隐约约猜到了那天那位贵人的身份,应是位皇子。而如今不在京中的皇子无非就是二皇子。也猜到了方歌来自宫中。同为男人,那天那位贵人看方歌的眼神不同寻常,想来因为身份差异方歌不可能为妃,但是当个侍妾还是可能的。
他自嘲笑了一声,“顾言啊顾言,不该你想的就别想。”
说罢,才发现众人都进了屋,唯他一人还在屋外自怨自艾。他强压下自己生出的心思,也走了进去。
“适才遇刺时多谢顾公子鼎力相助,并将家妹带到安全的地方。”太子起身抱拳。
“殿下客气了,这是草民应该做的。”顾言低下头,不卑不亢。
“咳咳。”似是说话牵动伤口,太子咳嗽了两声。方歌的视线都未从太子身上离开过,一直关切地看着他,此时见他又牵动伤口,忙端来茶水,喂到太子嘴边,“殿下,先不要说话了,我们还是先回宫再找太医瞧瞧吧。”
方歌说完,语嫣疑惑地问道,“方歌姐姐,你怎么也要去皇宫?”
无忧公主心中生疑,看向太子哥哥,却什么也没有说。
五月忍不住问道,“方姑娘,宫里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她本是好意,想提醒方歌不能随便进宫,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刻薄。
“无妨,她本就是宫里的宫女,今日是我约她出宫为赈灾做准备的。”太子淡淡地道。虽然不知她为何会在宫外,他知道一定要护住她,不能让她被宫中的宫规责罚。
“赈灾?莫非方歌姑娘就是春猎救太子哥哥的宫女?”无忧这才反应过来。
“方歌姑娘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今日是得了我的命令,拿了我的令牌才出宫。”太子看着方歌道。他这番话也是在敲打顾氏兄妹,方歌在宫外的经历需要保密。
语嫣疑惑道,“可是明明。。。”
“嫣儿,我们只是碰巧遇见方歌姑娘。”顾言厉声道。自己的妹妹真是平时挺聪明,这会儿怎么缺心眼呢?
方歌感激的看了顾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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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
方歌坐在太子的马车上,大为驾着车,过宫门时侍卫看到太子的人在驾马车,也没敢拦住检查,就这样,方歌终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走到承德宫门口,回想这几日的经历,恍如隔世。
方歌不由质问自己,为何还要回来?
承德宫康健早已从大为口中得了消息,带着方玉匆匆出来接她进去,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方姑娘,你今天跟太子出去可有筹备什么?过几天就要去赈灾,可还缺什么?”
方歌了然,也大声说道,“多谢康公公。”
走到房间,康健往外面探了探头,这才关上门,轻声问道,“我的姑娘呀,这几天你去哪了?你再不回来可就瞒不住了。”
“公公,一言难近,我在宫外遇到劫匪,幸得太子相救。”方歌说的大部分是实话,不过她故意隐去被卖入青楼以及认识顾家兄妹之事。一是说出来有损清白,二是他怕二皇子知道她与顾言做生意有意阻止那就不妥了。
“姐姐,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方玉担忧地问道。
方歌微笑地摇摇头。
“回来就好。”康公公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