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擦干了眼泪，叫来万姑姑：“东照院那边，现在是谁在服侍？”

万姑姑仔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之前一直是珍珠和月红照看，后来孙姨娘来了之后，老爷说人少不够用，从老夫人那儿调了一个姑姑两个丫鬟过去！”

杨氏听到此处，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腿这才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珍珠应该是你的干孙女儿？”

万姑姑连连点头：“是，那丫头的爹是老奴的干儿子，所以珍珠从小管老奴叫奶奶。”

杨氏沉吟片刻：“她能靠得住不能？”

万姑姑抬手指天发誓：“绝对能靠得住！从前若没有老奴，珍珠爹早都不知道埋哪个坟堆里去了！”

杨氏眯起眼睛笑了笑，从自己手腕上退下来一只翡翠镯子递给万姑姑：“去，叫珍珠把这个镯子放到东照院去，记得千万不要让那个贱人发现了！”

万姑姑看着手里的镯子，犹豫道：“夫人，这能行吗？”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杨氏冷笑道，“她不是最会演戏吗？我偏要看看，她怎么才能把本不该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的东西给演成合情合理的！”

万姑姑应声去了，过了一阵儿才来回禀说事情办成了，杨氏耐心等了两个时辰，见东照院没有动静，便纠结起一群丫鬟婆子，往东照院去。

到了东照院门口，杨氏示意身侧的万姑姑上前去叫门：“来人，快把这门打开！夫人她到了！”

院子里，孙凉露听见万姑姑的声音，眉梢微挑，朝一旁服侍的月红努努嘴：“走，跟我去开门！”

说罢，她又朝老夫人给的柴姑姑使了个眼色：“去请老夫人过来，就说我炖的燕窝好了，请她老人家来尝一尝！”

孙凉露做好了安排，这才从屋里出来，刚把院门打开，就被万姑姑推到一边去了，只听外头杨氏冷冷道：“我丢了一样宝贝，所以来你这里搜一搜！”

还不等孙凉露反应，万姑姑便吆喝起来：“把东照院里里外外搜一遍！”

孙凉露冷笑，杨氏这摆明了借题发挥么：“我说夫人，您丢了东西，凭什么到我的地盘上来找？您问过老爷的意思了吗？”

“我找我的东西，为什么要问老爷的意思？再说了，现在府里除了你这个出身卑微的贱人，有谁会那么不要脸，做出这种事情来？”杨氏扫了一眼孙凉露，似笑非笑道。

“哦，原来夫人跑到东照院来撒野，不是因为有了什么根据，而是在瞎猜啊？没凭没据的，就因为您看妾身不顺眼，就把妾身当贼看？”

孙凉露“哈”了一声，冷眼看着杨氏：“妾身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夫人把妾身当贼看，可问过老太太的意思吗？”

“有什么好问的，本夫人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我的意思，就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的意思……”

“还是老身自己的意思！”蓦地，凤老太太的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杨氏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时，正瞧见凤老夫人带着人缓缓走了过来，不由得心下暗自称奇，凤老夫人从前因为有风湿骨病的原因，到了秋冬都是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尤其现在正是秋雨连绵的时候，凤老

夫人从前在屋里缩着还来不及，怎么今儿却主动出门来了？

凤老夫人握着一支长拐杖，冷着一张脸上前来：“杨氏，你好生威风啊，连我这个老夫人，你都敢代表了？”

杨氏脸上有些讪讪的，却还赔着笑：“老夫人，妾身只是觉得，您是希望凤家上下家风清正的，妾身也是如此希望，所以咱们的心思应是一样的……”

“老身自然是希望凤家家风清正，但家风清正，并不是让你矫枉过正，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胡乱冤枉好人！”说完，凤老夫人哼了一声，扫了一眼院子里乱七八糟翻着的下人：“都给我小点声，翻完之后，收拾利索！若是让我瞧见你们有谁借机报复，把东西翻乱之后就扔在那里，我就打断你们的狗爪子！别以为你

们跟了一个厉害的主子，就能为所欲为了，咱们凤家也不是没有王法的地方！”

一番话吓得整个院子里的人动作都停了，杨氏心里又气又急：“老夫人，您、您这不是拆我的台吗？”

“你无中生有，还不许我主持公道了不成？想让我不拆你的台，你自己总要立得住脚才行！”

凤老夫人愤愤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你想让我不拆台，可以，只要你现在拿出凉露偷了你东西的证据，我就撒手不管！你自己无理取闹，跑到东照院来借题发挥，现在还有脸怪我拆你的台！”杨氏有些心虚，但想到这些天受的气，胆气又足了：“老夫人，您可要想清楚，我是兵部尚书的妹妹，是咱们侯府的侯夫人，我犯得着去诬陷一个出身卑贱的贱婢？老夫人现在向着这个贱婢，万一到最后搜

出结果来，真是这贱婢偷了东西，您的脸面可怎么办呢？”“呦，你们听她这话，竟是拿自个儿的身份来压我了！倒是好笑！若是没有镇北侯府，你这个兵部尚书的妹妹有什么能耐在这儿耀武扬威？当我凤家惹不起你们杨家呢？听说前些日子你还说凤家吃你的花你

的，要带着嫁妆回杨家？你倒是回去啊！你回去了，我就让绪林把凉露扶正，你走了，兴许比翼还乐意回来了呢！”凤老夫人说到此处，恨恨地看着杨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没有你，比翼会跟凤家貌合神离吗？添妆这样的大事，为了不让杨家人来掺和，都找上外人了！那么孝顺的孩子，成天惦记着让连理和

凉露给我捎银子和补品，却硬是不肯回家里来住一天！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慈的娘！”“你先在家里头搬弄是非，把凤家最有出息的女儿逼得远远地紧跟着就跑出去给人磕头，把凤家的脸面都丢尽眼看着凤家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你现在又来搜什么丢了的东西？是不是非要把凤家搅得鸡犬不宁，你就如愿了？不是说要走吗？你倒是走啊！你以为凤家缺你这个搅家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