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皇后这下倒是有些左右为难，她方才向豫王提出要求，是以上位者的身份考察豫王的态度，而凤比翼提出要她付酬劳，却是将两方摆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在这种局面下，豫王当然可以帮她，但那是建立在她付出对等代价的基础上，这也不是一次试探或者表忠心的机会，而成了一次交易，就算豫王这一次帮了她，接下来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倒戈相向……

问题在于，现在提出要求的是她，而这个要求也很迫切，凤比翼又提出了条件，她要不要答应？

凤比翼将手抽回来，老神在在地袖手道：“既然娘娘您自己都没想好，我们也就不急着听您的回复了，先行告退。”

她说完就要拉着卫宵练离开，这一次反倒是孙皇后自己先坐不住，凤比翼这一去，鬼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进宫，等怀王解了禁足，再想把凤印从萧贵妃母子俩手里抠出来就难如登天了！

因此孙皇后急急变了脸色：“豫王妃留步！先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凤比翼朝卫宵练使了个眼色，卫宵练会意：“儿臣想把府上两个年纪最大的侍妾扶成侧妃。再有，孙家、萧家以及慕容家之前送的侍妾，儿臣也不是很喜欢，所以儿臣想把她们都送走，往后府里也不再添侍

妾了，求母后恩准。”孙皇后脸上一僵，她也没想到卫宵练居然敢提出这么大胆的想法，按照大越的制度，王爷可以有一正妃二侧妃，侍妾不计数，但卫宵练来这么一手，在娶正妃的第二天就立了两个侧妃，把身边的位置占得

死死地，其他人家可就没了机会了。

这一手当然是利弊参半，往好了想不担心侧妃之位被人惦记，更不用提防卧榻之侧往坏了想，也失去了再找两个助力的机会。

若是卫龙渊来这么一手，她或许眼睛都不眨地就同意了，但想这么干的是卫宵练，孙皇后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本来先皇后死的就早，刘家老太爷年迈，刘家长子无才，小辈又年少，未建寸功，李家虽然势大，毕竟远水不解近渴，况且李晗自己也有个女儿云英未嫁，卫宵练现在堵死了侧妃之位，他是真不怕李晗之

女嫁作他人妇，导致李晗反水？再说了，就算李晗不背叛他，他这点人也完全不够看啊。

孙皇后糊涂了，卫宵练难道是自暴自弃，不想争皇位了？那为何还要跟她虚与委蛇？直接向太子投诚不好？若是看不上太子，当初应该老老实实照着卫龙渊的意思去做啊……

卫宵练扫了一眼孙皇后的脸色，略略挑了挑眉，无奈地看向凤比翼：“到底是被你给抓住了机会……这下你满意了？”

凤比翼则是做出一副得色来：“哼，给你留两个侧妃已经是便宜了你，还想要侍妾？美得你！”

两人这一唱一和，孙皇后悟了，不由得轻蔑地扫了凤比翼一眼，别看这丫头能耐大，妒心比能耐还大！怪不得卫宵练要在这里自断臂膀，原来是凤比翼逼的！

小夫妻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若是凤比翼使出些闺中手段来，哄得卫宵练昏了头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是没可能，如此想来，这样的机会非但不必猜疑，简直是不容错过了！

等到卫宵练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之后，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因此孙皇后当即拍板：“好，这件事我同意了，我这就下懿旨，准你豫王府不再纳妾，也算如了你的愿。”

说完，孙皇后立刻传了口谕，又叫人写成了懿旨，交给凤比翼带回去：“有了这道懿旨，除非皇上下令要你娶侧妃，否则没人敢再插手豫王府的后院事。”

“多谢母后疼我。”凤比翼笑得见牙不见眼，将懿旨塞回袖口，继而看向孙皇后：“关于凤印一事，其实臣妾以为，母后大可不必忧虑。”

“此话怎讲？”孙皇后拧眉，凤印都丢了，凤比翼还让她不忧虑？

“母后似乎忘了，您这凤印当初是怎么丢的？”凤比翼微笑：“若臣妾没记错，这封印是当初太子被诬陷勾结西凉时，陛下龙颜大怒，这才从您手中收走的，现在已经真相大白，太子的罪名既然是子虚乌有，那么您的凤印，又凭什么留在萧贵妃手中呢？

”

孙皇后恍然一拍桌案：“是啊，这凤印本来也不该归她！”但继而又迟疑了，“可是陛下现在似乎没有要提此事的意思，本宫就算是占着理，也不好主动提起吧？”

“您不好主动去陛下面前提，却可以去别人面前提。”凤比翼淡淡道：“您或许不该主动要回凤印，但凤印该不该在某人手里则是另一回事了，某人的儿子一手策划了构陷之事，而这凤印又落到了某人手里，陛下不发话，某人就占着不还，有这样的道理吗？她

明知道这凤印是因为构陷而得来的，如果皇后娘娘前去发难，而她又明确表示拒绝交出来，是不是脸皮太厚了？”

“萧贵妃现在还能占着凤印，是因为没人把这件事捅出来。她非但应该还，而且应该主动去还！”说到此处，凤比翼微笑：“您虽然没有去找萧贵妃索要凤印的道理，却可以纠集人马逼萧贵妃将凤印交还，因为怀王构陷太子证据确凿，不管说到谁面前，萧贵妃都没有继续保留凤印的资格，您无法直接从

她手中将凤印收归己手，却可以逼她将凤印交给陛下！”

“当然，陛下国事繁忙，根本没有闲暇来处理后宫之事，就算将凤印留下，也不可能总握着凤印，而皇后娘娘您既然又是无辜的，那么这凤印除了您这位六宫之主一国之母，还能交到谁手上？”凤比翼说罢，拉着卫宵练起身，朝孙皇后摇了摇袖子：“总之呢，办法我已经想出来了，做不做、怎么做，就是母后自己的事情了。母后啊，咱们这笔交易，可就算做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