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隐忧

卫宵练眉头一拧：“父皇是这么说的？”

杜晨微笑道：“是，陛下他老人家一听说您回来了，就立刻派小人前来迎接，还让小人问您一句话，他要的东西带回来了没有？”

卫宵练“嗯”了一声：“带是带回来了，只是……”

“那就好，陛下有令，要您将东西交给小人，小人好快马加鞭地送回宫里去。”杜晨又是一拱手。

“交给你？”卫宵练脸色愈发凝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有何凭据？”

“小人难道敢假传陛下口谕吗？”杜晨不卑不亢，坦然道，“小人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小角色而已，殿下若不相信小人，小人又能奈殿下何？说不得只好回京禀告陛下，说是您不愿意将东西交给陛下罢了。”

“你敢威胁本王？”卫宵练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脸色隐隐发青。

“殿下说笑了，小人以什么身份威胁殿下？设若殿下坦坦荡荡，小人即便在陛下面前摇唇鼓舌，也不过是白费心机罢了，殿下又何必动怒？”

卫宵练见他如此，沉默片刻，倒是缓和下来：“不错，你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这件东西目前不在本王身边，而是交由王妃收藏，你既想要，便随本王来取吧。”

杜晨拱手道：“外臣怎敢擅入王爷内围，在此恭候便是。”

卫宵练也不推辞，径自起身到了馆驿内室，将杜晨的来意跟凤比翼说了，二人都深感奇怪。

“按理说来，陛下应该不至于连这几天都等不及了吧？”凤比翼奇道。

“而且，父皇就算真的等不及，也不该派这个杜晨来，若说年轻有为，他倒勉强搭得上边，但若提到推心置腹，他还差得远呢，”

卫宵练说到此处，忍不住又道：“御前总管任宪敏可是父皇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不比他合用吗？”

凤比翼亦是这般想：“那咱们不把东西给他？”

“可万一他是真的钦差呢？”卫宵练叹了口气，“假传圣旨一事，非同小可，杜晨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恐怕也不敢恣意妄为，除非……”

“除非背后有人给他撑腰。”

凤比翼叹了口气：“设若真是假传圣旨倒还好办了，最怕的就是，口谕是真口谕，人却是不安好心。”

卫宵练点头：“咱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保证杜晨在路上不掉包，设若父皇当真下了旨，要杜晨把东西送回，而杜晨偏又是卫承影的人，那这件事可就了不得了。”

提到卫承影，凤比翼心思一动，顿时计上心来：“我有主意了。”

卫宵练大喜：“快说说！”

凤比翼微笑自若：“我的主意就是不给他，说什么也不给！”

卫宵练：？

……

“您当真决定不将东西交给小人吗？殿下，请恕小人多嘴，您这可是抗旨不遵哪！”杜晨没料到卫宵练进内室去取东西取到最后，居然给了他这么一句话。

“哎呦，杜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本王回去之后和王妃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实在不能交给您来保管，并不是不信任您，只是您一个文官，单枪匹马地来到这里，张口就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路上出了什么闪失，您杜大人的身家性命可怎么是好？”

卫宵练说完，笑道：“所以，为了保住杜大人的性命，还是请您回去复命，就说这东西本王会亲自呈给陛下。”

杜晨拧起眉头来，没想到卫宵练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忍不住又道：“王爷，您可不要后悔！”

“本王做事，从来就没有过一个悔字。”卫宵练说到此处，眉梢一抬，端茶送客。

杜晨见无法可想，也只得辞行，他轻装简行，自然要比仪仗的速度快，赶在卫宵练到达之前两天到达了京城，进京城却先不回宫，而是直奔了太子府。

“卫宵练当真不肯把那样东西交出来？”卫承影惊讶非常。

杜晨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小人把陛下搬出来好几回，但豫王总是不松口。”

卫承影眯起眼睛来，兴奋非常，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啊！这可是他卫宵练自己找死，怪不得本殿下了！”

杜晨微笑：“殿下神机妙算，英明神武！”

卫承影见卫宵练自填一眼，简直欣喜若狂，他好不容易才从弘始帝身边的人口中得知，卫宵练出海是去取一件宝物的，之后又花了天大的力气，靠枕边风诱使弘始帝对卫宵练是否会见财起意有了疑心，至于杜晨，更是他早就安排下的，最近开始得用的礼部员外郎。

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在他的谋划下，弘始帝一步一步地对卫宵练起了疑心，他原本的想法是，等卫宵练将东西交出来，他就来一个偷龙转凤，让弘始帝以为卫宵练起了贪心，故意做假来欺骗他，却没想到卫宵练还真的贪心不足，居然没把东西给杜晨！

这下子，卫宵练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卫宵练摩拳擦掌，立刻安排杜晨进宫回话，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弘始帝整个人暴跳如雷，连连怒吼：“他连朕的话也不听了？真是反了，反了！”

杜晨又趁机在一旁添油加醋“小人也曾这样劝过三殿下，道是陛下口谕，若是不尊，便是欺君之罪，可是三殿下执意不肯交出宝物，还说……还说什么，既有了这件宝物，他还在乎什么皇上不皇上的吗？”

因为杜晨并不知道宝物是什么，所以不敢直言，只是编了些模棱两可的话，然而这些话却正触在弘始帝的心上。

是啊，卫宵练得了不老药，又有凤比翼在身侧，自然可以千万年地不老不死，做神仙了，他还在乎什么皇位吗？只怕越国亡了又亡，他和凤比翼还能永远地活下去！

弘始帝这些日子的脾气愈发暴躁，整个人如同一头暴怒的牛，想找点儿什么来顶一顶：“派人去城门口守着，看见这个逆子到京，就让他立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