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琳的思绪不知为何，突然飘到了高中时期。

那时她在上海鼎鼎有名的市三女中读书，那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女校。学校前身可追溯至1881年美国基督教圣公会创办的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和1892年基督教南方监理公会创办的上海中西女中。

宋氏三姐妹和张爱玲都曾在这所学校就读过，当然，最近比较有名的杰出校友是papi酱。

顾若琳在校的时候，市三女中还没有设立其独具特色的新实验戏剧课，只是有相关的兴趣小组而已。

因为家里人都是做这行的缘故，她也相对而言对戏剧演出特别感兴趣。对于相关主题的兴趣小组，她自然是其中的活跃分子之一。

只是女孩子一多吧，是非总归也会多了起来。

大家常常因为要竞演主角而产生些似有似无、明里暗里的摩擦。

那时候，顾若琳还没那么娇弱的，毕竟没有“异性观众”，柔弱给谁看呢？

可是等她进入到大学和社会就不一样了，一方面家里的势力和背景可以帮助她少走弯路，另一方面，她开始了解到自己的美貌对人生境遇有着怎样大的影响力。

长得好看，确实是很容易被发通行证的。

她开始利用起自己的优势，并且自然而然表现出要引发男性想要照顾她的那些举动来。这倒不是故意去讨好男人，在她心里，男人普遍以貌取人的弱点可以为自己所用，并且她也不吃亏就是了。

顾若琳：哎，不管了，那就装很严重吧。

她此刻紧紧捏住王以凡的胳膊，佯装一瘸一拐的姿态往前挪着步。

张督导人正在窗边吐着烟。

无意间发现他们两个从教室里走出来，便略带夸张表情地快步走来：“呀，怎么了？”

他明显是在外头偷懒，不好意思被发现才故意作此举动的。王以凡和顾若琳全都心领神会。

王以凡：“扭伤，我带她去别的地方休息。”

张督导立马掐灭烟头，用纸巾包裹起来，捏在手里：“等下，我给你们开个门。”

他从裤子里掏出一把隔壁教室的钥匙，笑了笑：“本来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王以凡点头示意：“谢谢。”

张督导眼看着也要跟着进去：“不严重吧，才第一节课。”

王以凡没有抬头，只是搀扶着身边的顾若琳进去，并稍稍带上门：“没事，您去忙吧。”

张督导：“哦，好。”

顾若琳此时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好，男人突如其来的过分关切，反而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顾若琳：单独相处啊……

王以凡心无旁骛，将她按在椅子上，二话不说蹲下身，将她的鞋子脱掉。

“哎！”

“你有见过检查不脱鞋的吗？”

“哦。”

他温热的手去捏顾若琳脚踝那有些肿起的部位，手法轻轻柔柔的，可是又很能指出疼痛所在。

“这里痛吗？”

“有一点。”

“这里呢？”

“痛的。”

顾若琳不自觉地发出嗲嗲的、求同情的声音。

王以凡没有抬头，顾若琳只能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的头顶，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反应。

顾若琳不知为何，想到了奇怪的点：幸亏没谢顶，否则太破坏王医生的美好形象了。但不是说读医的人，十个有九个是秃的嘛？还有个彻底谢顶……

王以凡在脚踝处从上到下、仔仔细细都捏了一遍：“没事，没伤到骨头。”

顾若琳：“那个，王医生，我应该还能回去跳吧。”

男人此时终于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眸中显然带着些疑问的色彩：“这么喜欢跳舞？”

顾若琳一下子承受不住这个眼神，转头装作不经意地说道：“都交了钱的。”

“哦，这样啊。”

男人站起身，“我建议先观察观察，要是晚上没有肿起来的话，明天就可以继续。”

“你等等。”他忽然朝门外走去。

而此时的张督导已经不在走廊里了，想必是乖乖回去跟课程了。

片刻后，王以凡拿着一小袋冰袋和两支云南白药喷雾回来：“医药箱放教室里了，刚刚回去拿。”

男人搬来另一张椅子，让顾若琳把脚翘上去。

他指向顾若琳觉得最为疼痛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些微红：“冰敷在这个位置，自己按好。”

顾若琳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

顾若琳眉头紧锁，似乎难忍疼痛的模样：“我够不着，要不你……”

王以凡叹了口气：“你伤的是脚踝，膝盖没事，你这样弯起来就可以了。”

说着男人的食指在顾若琳的膝盖下方处给微微抬了一下，顾若琳就架起了腿。

“好了，拿着。”

顾若琳不愿意，放下腿说道：“我今天穿的是短裤，这样不大合适吧。”

王以凡摇摇头，似乎很无奈：“那以后记得穿长裤。”

“长裤多难看，而且还热。”

男人没有去接话，他将桌子上的云南白药挪到顾若琳能够伸手够到的地方：“自己会用吧。”

顾若琳：“啊，不会啊。”

王以凡冷冷地说：“识字就行，看上面的说明书。”

顾若琳不依不饶：“我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的，不卫生。”

王以凡微笑着：“我还没那么穷，是全新的，你第一个用。走了，你好好休息，要是觉得好些，就自己打车回家吧。”

“等等，你要去哪儿？”

“我还要回去盯着，这是工作。”

说着，男人无情地走出教室，还带上了门。

教室里没开空调，顾若琳马上就觉得闷热起来。

顾若琳满脸没有得逞的失望：怎么心急如焚跟冷若冰霜，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切换的吗？

正在她那么想的时候，王以凡突然又回来了。

她随即露出欣喜的表情：“良心发现啦？知道不能丢我一个人在这儿了吧。”

王以凡推门进来，径直走向讲台，拿起摆放在上头的遥控器，对着空调重重一摁：“26度，走之前记得关空调、关门。”

顾若琳：呵呵，还真是考虑周到。

她气呼呼地放下冰袋，伸手去够云南白药，一不小心，将喷雾碰翻在地，瞬间瓶子滚得老远。

顾若琳：“你都来跟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