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杨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自己貌似回到了前世,坐在宽敞的图书管里,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史书,翻了几页之后,先是看到两个字隋书。
心中微微一惊,继续翻。
高祖纪
炀帝纪
文献独孤皇后传
李穆传
“啊!这是”杨浩欣喜若狂,继续往下看。
房陵王杨勇传
秦孝王杨俊传
杨素传
长孙晟、贺若弼、元德太子杨昭、齐王杨暕、宇文述、来护儿、虞世基、裴蕴、杨玄感、宇文化及
杨浩沿着目录往下看,看到了一连串熟悉的名字。
“太好了!这是后世的历史!穿越之前自己几乎不懂历史,没想到梦中,居然能学习一下!上天待我不薄啊!”
杨浩急切的翻书,想要照着目录挨个查看这些历史名人的生平过往。
“咦,目录后面的页数标记为何看不清啊”
他尝试了次,只能看清目录最左边的字,书页右边省略号之后的页码,一片模糊。
杨浩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放弃了搜寻页码,直接翻开了史书正文。
“”
果然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隋书的正文内容,如同前面的页码一样,仿佛蒙了一层雾,一个字都看不清。
“怎么会这样!”
杨浩心里着急,拼命地想看看书中的内容,来回地翻书,结果越翻越乱,连目录都看不清了,最后只模模糊糊剩下一个大大的隋字。
“尼玛!你逗我玩呢!”
大喜变成大悲。
杨浩在梦里抓狂,几乎在空旷的图书管里喊叫出来。
“少郎君,你怎么了?”
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浩一愣,脑海里立刻浮现处一张熟悉的俏脸。讶然回望,穿过现代化的图书馆,越过层层迷雾,他看到了一个古装少女跪伏在一张床前,望着似乎沉浸在梦中,不断呓语的少年郎。
“小鸾!”
杨浩一声惊叫,与此同时,人也从梦中醒了过来。
“少郎君,你怎么了?”
小鸾迷迷糊糊,再次问道。
“没什么,我做梦了,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杨浩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无奈。
梦里的那本隋书,他始终没有打开看一下。
“唉,错失了一个巨大的好机会啊!也许即便我没有醒过来,那本书也看不到吧。”
杨浩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扭头看向少女,惊讶道:“小鸾,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小鸾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婢子在隔壁听到少郎君呓语,有些担心,便过来服侍了迷迷糊糊中途睡着了,要不是刚才少郎君再次呓语,婢子也还没醒来呢。”
“哦,原来是这样。你服侍我起床吧。”
杨浩恍然大悟,看了一眼窗外几乎蒙蒙亮的天色,不由说道。
“是,少郎君!”
小鸾麻利爬起来,体贴地伺候杨浩穿衣洗漱。
杨浩一边被小鸾服侍着起床,一边回味着昨晚的梦,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许是我白日潜意识里猜测贺若弼的用意,另外就是对诸多历史人物原先人生轨迹的好奇,有感于心,才做了刚才的梦。唉,太可惜了,若是能在梦中看几眼史书那该多好!就算不能另辟蹊径,至少能多一个参考”
这几日渊瓷英似乎躲着他,连吃饭的时候,都躲得远远的。
当然杨浩也是有些“良心发现”,也躲着渊瓷英。把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当成女奴,这样的体验也不曾有过。他这颗前世的灵魂,多多少少有些罪恶感。
因此,冥冥中两人居然达成了难得的默契,也不得不说是一桩奇事。
早饭过后,杨浩休息了一会,便带着秦叔宝穆离等人去给崔长芳送行,今日是崔长芳动身回博陵的日子。
崔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备了很多的东西,都是从洛阳南北市采购的奇货,跟着崔长芳一并运回博陵去。
古人出行是大事,在隋代也是如此。
“长芳兄一路顺风!”杨浩拱手告别。
“愿少郎君福寿安康,他日完婚后,崔长芳再回到您身边,侍奉左右!”
崔长芳在马车前,同样躬身辞别。
此时已经是正月十三,天气有些转暖,前几日下过的小雪也都融化了,官道旁边稍微有些泥泞。
杨浩望着崔长芳车队北去,心中却想起了同样在河北之地的女子。
“不知道灵姝现在怎么样了?她一个女子跟家族坦白自己的婚事,应该是很辛苦吧。不过,请你不要着急,再过些日子,杨府的求亲使者也快要启程了。”
从城外回到府邸之时,贺若兰已经等在了府门前。
“师父,您回来了!”贺若兰迎了上来。
杨浩跳下马车,看着他,笑了笑:“你大父有空闲吗?会不会打扰他?”
“嘿嘿,不会不会。”
贺若兰连忙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下午晚些时候,杨浩在贺若兰的引领下,终于到了贺若弼的宋国公府。
贺若家自北周时起就功勋卓著,隋立之后,又参与过平叛、灭陈之战,家世愈发兴盛。杨浩从马车中下来的时候,看到宋国公府的第一眼,便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是豪奢之家!不愧是累世军功的荣耀将门!”
贺若家门前两座巨大的青石狮子,惟妙惟肖。长条整块的巨石垒成的台阶,将人一步步引入绝世名将的家中。
“难怪拜师礼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金子,贺若家竟然比我的府邸奢华多了,简直令人咋舌!”
杨浩看着贺若家的气派,不由摇头苦笑。
“见过少郎君,在下贺若怀亮。”
贺若府门前,两个中年人伫立在那里,看到杨浩来了,立刻迎了上来。
说话的正是贺若怀亮,贺若兰的伯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别的事情,贺若兰的父亲贺若怀廓并没有现身迎接。不过,杨浩也不在意此事。毕竟能得到贺若家长子亲自迎接,已经是莫大的礼仪了。
“贺若先生少礼。”杨浩恭敬行礼。
贺若怀亮见到杨浩如此态度,也是暗暗点头,当即笑道:“哈哈哈,少郎君请!我父亲已经在等候了。”
“不敢劳宋国公久等,请!”杨浩与贺若怀亮几乎同行,朝着贺若家正厅而去。
进了正院,远远看见堂前站立着一位矍铄的老者,不是贺若弼还有何人!
“老夫贺若弼,见过少郎君。”
贺若弼声若洪钟,眼睛里透着精光,微微地弓身下去。
“宋国公客气了,该是我拜见您才是。”
杨浩疾步上前两步,深深一揖。
“哈哈哈,闻名不如见面,少郎君果然有秦王遗风,请!”贺若弼笑声爽朗,带着硬朗的军伍作风。
说完拉着杨浩的手,大步朝厅内行去。
杨浩被贺若弼宽大的手掌拉住,心里略觉异样,不过也没有其他动作,跟着贺若弼脚步踏进厅里。古人交往,肢体动作比后世直接、热烈得多,把手言欢的例子举不胜数,远远不是后世一个简单的握手客套所能比拟的。
对于这种遭遇,杨浩自然是入乡随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