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苏流月长舒一口气,让那老妪退下之后,摆了摆手便转身跪在了祠堂之前,清脆明亮的声音响起,让众人禁不住纷纷跪在了列祖列宗面前。
“苏家列祖列宗在上,小女苏流月,今日冒闯祠堂实属罪过,但小女不能眼瞧着娘亲被诬陷而默不作声,眼下真相大白,此事纯属翠儿诬陷嫁祸,家门不正家风不扬,定后患无穷。列祖列宗在上,我苏流月今日,便要将这心地肮脏之女以家法处置,赶出将军府,以告慰列祖列宗清白之名!”
话音如同玉碎一般清透,可是那话音中所透漏出的丝丝狠厉却是让众人不得不对这位三姐刮目相看。
今日之事,恐怕正是苏流月在府中扬威的最好时机,若是连这等时机都错过,那日后便更要被大夫人所欺负了。
“我这么做,大娘你不是介意吧。月儿也只是替大娘分忧,父亲征战沙场未归,若是连这等事都要父亲所操心的话,那大夫人这主母的本事,可......”苏流月微微一笑,未完的半句话中讽刺之意愈加明显。
“你......你!”大夫人顿时被气得不上来话,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竟是被这死丫头轻易化解掉,之前还真的是轻敌了!
大夫人郁气横生,可是眼下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流月堪堪走出祠堂,却似乎是少了什么东西,苏流月眉头一皱,叫来一旁呆愣着看着自己的小月,问道:“怎地受罚就娘亲一人,那被称作奸夫的人呢?”
“那人被大夫人痛打一顿扔出了府,奴婢悄悄的跟在抬着他的家丁后看了一眼,似乎是往城东的城隍庙去了。”
“什么?”
虽是城隍庙,但是这地界多年之前就已破败。
这两年更是在城西修了新的城隍庙,这原本就破败不堪的寺庙到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座空空如也的寺院和那孤零零的城隍爷的雕像了。
不过这毕竟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所以城中众多无家可归的人也就聚集在此,以度时日。
不过这一日,却是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人物。
碧色长裙迎风微微扬起,跟随着长裙一起飘动的还有那素色的流苏,艳阳之下,如水般动饶长裙似有光芒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睛。
不过往上看去,却是一张带了丝丝冷冽之气的绝美面容,凤眸漆黑樱唇清润,可却太过冷冽,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这破败的城隍庙中忽然来了这么一位宛若仙子般的人物,当真是让人惊掉了下巴,却只见这女子环视四周一圈,朝着一个少年走了过去。
那少年并未这如仙子般的人物会朝着自己走来,当场便惊呆在了原地,张大的嘴巴再也合不住,一双眼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正是苏流月。
苏流月看了一眼面前少年的表情,神情却仍旧是冰冷不变,只开口问道:“昨日这里是否来了个受了赡人?”
听到这女子开口,那少年才恍惚间回了神,略略一想刚要开口答话,却是忽然被左侧不远处的一个大汉抢了回答。
“是是是,昨日里是来了一个受赡人,姑娘你找他作甚?”那大汉露出谄媚的笑容,惹得苏流月一阵厌恶。
“那他人在哪儿?”苏流月转头看向那大汉,眸中带了一丝冷冽。
那大汉似乎被吓了一跳,有些结巴道:“今......今日早些时分,那人被一群身着侍卫服饰的人带走了。”说到此处,大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的从破烂的衣衫中掏出一张字条,道:“今日那侍卫模样的人走的时候让我将这字条交给一位姑娘,那人这姑娘定然回来这城隍庙中寻人,想必就是您了吧?”
说着,那大汉就将字条递给了苏流月。
苏流月接过字条,却只看到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想要见人,九王爷府来寻。”
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苏流月恨的牙痒痒,可表面上却只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挑眉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苏流月却是忽然有了主意。
“你们日日在此,可吃得饱穿得暖?”苏流月将字条收好,抬头看着这二人问道。
这话问的二人皆是有些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大吐起了苦水,“姑娘你可不知,这地儿简直是阎罗王在世,若不是我等实属无家可归,谁又愿意在这破庙里荒度余生?!”
那少年虽未话,可是脸之上也是一副可怜之情。
苏流月点点头,随即面容之上便是一副神秘之色,“我听闻将军府上最近家丁可是有些短缺呢,我瞧你有把子力气,不如去当个家丁,也好比终日乞讨度日的强。”
将军府?
此话一出那二人却是忽然有些犹豫,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流月看出二人心结,道:“家丁看家护院是其本责,做好这一点便没有什么贵贱之分,莫要轻看了自己。你们先去收拾一番,过一日便去将军府寻一个叫做小月的丫鬟,她自会帮你们,成与不成,可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这番话的二人甚是心动,当即便答应了苏流月,只欢欢喜喜的去收拾东西去了。
苏流月微微一笑,又想起了攥在自己手中的字条,只抚了抚腰上的素色流苏,硬着头皮往九王爷府去了。
九王爷慕容,琅琊国文帝麾下第九个儿子,其外祖在朝中虽并不位列权重,但也是门客满堂,而慕容在朝中性子随和温文尔雅,因而也是颇得文帝喜爱,还不及弱冠之年便有了自己的封地。
不过在苏流月看来,九王爷慕容却绝不是表面上那般心机简单温和顺从,他的心机,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不过半柱香时间,苏流月就已然来到九王爷府前,却并未是自己想象之中的富丽堂皇,反而从内至外透着一股清雅之气。
琉璃长廊下举目望去皆是一排玲珑挂铃,清风袭过带起一阵格外清脆悦耳之音,不似丝竹却胜过丝竹之声千百倍。
苏流月眸光略略有些深沉,白皙的手指抚了抚略略散乱的青丝,抬脚便朝正门之前走去。
门外站立的侍卫却似乎早已知晓今日有贵客登门,并未拦截苏流月,反而是恭恭敬敬的将她引入府。
苏流月挑眉更甚,却并未多言,只跟着一个侍卫左拐右拐的进了王府后院,不多时便到了一间殿室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