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犊寨立纪念碑的事,牛建设根本不上心,习铭昊想,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了。
去找镇政府要钱,得先了解镇里的情况,习铭昊想到了镇中学的那个女老师,他拿出来她给的字条,见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张汉丽。
第二天,习铭昊一大早就来到镇上,找到镇中学,发现镇里的学校还是比较气派的,有四层的教学楼,三层的宿舍楼等。
打通了张汉丽的电话,她风风火火就出来了,老远就笑道:“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真是惊喜呀!”
“我正好有连续三堂课,三个班,内容都一样,你既然来了,都露露脸可以吗?”张汉丽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张充满朝气的笑脸,让人感觉很舒服。
两人并排走在校园,引来校务人员和其他老师们的围观,还有人指指点点,可张汉丽毫不在意,依然与习铭昊谈笑风生。
讲课提纲张汉丽都已经拟好了,所以习铭昊讲起来很轻松,习铭昊没想到,自己这么受学生们的喜爱,讲课的过程中,他甚至考虑要去考一个教师资格证。
讲完课,习铭昊说起想在抱犊寨立纪念碑的事,问镇政府的情况,可张汉丽说,那儿的人一个都不熟。
“这是公益性质的项目,可以募捐啊。”张汉丽说,“你要是募捐的话,我第一个捐款,捐一个月工资!”
习铭昊摇头说道:“募捐比较麻烦,操作不当就违法了,还是先去问问镇领导吧。”
在镇政府找了一圈儿,结果和王保坤预料的一样,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不是说这事不归自己管,就是说这事审批手续繁琐,让习铭昊填一个表格,回家等消息。
回到村口的时候,天色已晚,习铭昊正好遇到放完牛准备回家的贾丽霞。
“呦,这是咋了?垂头丧气的?”贾丽霞问。
“没事儿。”牛在前面把路占了,习铭昊只能跟在后面,和贾丽霞并肩往回走。
“认识了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就对姐爱理不理了?”贾丽霞不高兴地问道,“都说你公正无私,对全村人一视同仁的,姐不是大岭村村民?”
“怎么会不理您呢?您永远都是我姐!”习铭昊说,“经常在打谷场玩的那一对双胞胎小姑娘你您女儿吧?真可爱,长得想您。”
贾丽霞听罢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抹紧张失望的表情,随即笑道:“是啊,她们俩三岁了。”
提起自己的女儿,贾丽霞脸上的笑容充满爱意,习铭昊觉得,这笑容和母亲笑的时候很像。
“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儿啊?”贾丽霞虽然大大咧咧,可被习铭昊这么看仍觉得不自然,娇嗔他一句,便低下头,可脸上依然难掩笑意。
“听他们说,我喝醉那天让你难堪了,对不起,姐。”习铭昊回过神来,觉得尴尬,忙岔开话题。
“还说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都蹭人家一身。”贾丽霞耳根泛红,“你那么伤心,我也不敢动。”
说得习铭昊无地自容,他感觉这里的村民还真是包容善良,思想这么保守的地方,事后竟然没有人说三道四,更没有指责他。
习铭昊以前从未见过贾丽霞带她的两个女儿玩,她们不是自己玩,就是她们的爷爷奶奶带着玩,可现在贾丽霞有空了会把她们带到村委会玩。
这两个小姑娘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圆圆的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儿,整个人儿如粉雕玉琢一般,十分可爱。
时间久了,两个小姑娘竟喜欢缠着习铭昊,让他教他们数指头、唱儿歌,不忙的时候,习铭昊很乐意陪她们玩,贾丽霞在旁边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到六月份,天气渐热,村民家里养的猪又到了防疫的时候,牛二宝背着防疫药箱,挨家挨户给猪打防疫针。
有些人家养的猪大,两三个人都难以制服,村民们就相互帮忙,七个人围追堵截,把猪控制住,然后再由牛二宝给它打针。
王保坤家养了一头据说名字叫大约克的种猪,体型异常庞大,十来个人弄了满身猪粪,硬是让它跳出围栏逃跑了,村里人都来帮忙,习铭昊也来了,终于在打谷场把大约克控制住了。
“大家都……都都不要说话,它听听……听到声音,会受惊乱……乱动。”牛二宝将药水吸进注射器,一手拿着药棉给猪身上的注射部位消了毒,然后用左手摁着,右手握住注射器准备扎下去。
习铭昊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注射器和这么粗的针头,他看得心里发怵。
打谷场上围满了人,帮忙逮猪的和看热闹的人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看牛二宝给大约克打针。
就在牛二宝把注射器扎下去的那一刻,贾丽霞“啊嚏”一声打了个大喷嚏,大约克受惊,猛然挣扎了一下,牛二宝“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那针头没有扎到猪身上,而是扎到牛二宝自己手上了。
“啊!啊……啊!疼!疼疼疼!”牛二宝疼得呲牙咧嘴,吱哇乱叫。
“怎么回事儿?”有人走进人群问道,大家仔细一看,原来这人竟是县委董书记,在他身后,竟然还有几个陌生人。
刚才大伙的注意力都在大约克和牛二宝身上,不知道董书记和几个陌生人已经来到村子,悄悄站到了他们身后。
见到董书记来了,都连忙站起来,大约克没人控制,一骨碌爬起来,撒丫子跑了。
注射器还扎在牛二宝的手背上,扎得很深,几乎贯穿了整个手掌。
董书记帮牛二宝把注射器取了下来,只留个针头还扎在牛二宝手里,董书记吩咐身后的司机:“快,开我的车送他去医院!”
“贾……贾丽霞,我……我我我饶不了你!”牛二宝边哭叫边跟着司机往村口走去。
“阿嚏!”贾丽霞又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董书记,您突然来,我们都不知道。”牛建设略显紧张地说,“要不咱先到村委会坐吧?”
“我这次是陪我老首长来看看的,这位就是我的老首长。”董书记给牛建设介绍他身边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人。
这个人身姿挺拔,皮肤黝黑,有军人特有的气质,让人感觉到不可侵犯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