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又是一声枪响！特务营戴精忠，亡。

“嘭！嘭！！”

一声声枪声中，特务们纷纷倒地，有特务看情况不妙，连滚带爬的逃离。

虫鸣鸟叫声，一片血污狼藉的密林中。

中年男人杜云霆他们掩埋牺牲的同伙后，互相搀扶着离开。云乾和中年男人杜云霆的交谈声随风飘来。

“老弟，这次不是你，我死定了！”

“云霆大哥，你上次不也救了我？”

“嘶！话虽如此，但情况完全不一样。嗯？好、好，哥哥我不说了。养好了伤，我们哥俩一醉方休。”

“嗯，好。”

“老弟，哥哥我有个不情之请。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在明年正式成立组织，一起开创伟大事业。”

“这……。云霆大哥，我要好好好考虑……。”

两人交谈声逐渐微不可闻。

十天后，苏橙镇。火车站，铁轨并列，人流如织，这是里是一处交通枢纽，和一些小站截然不同。

苏橙镇，离上海已经不远了，只剩下两天的路程。

“这次，谁还能认出来？”

云乾坐扯了扯脸上的白色长须，脸上老人斑密布，穿着黑大卦，佝偻着腰，步履蹒跚登上火车。

“要是不出意外，这个时候我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云乾和中年男人杜云霆一伙人虽然都是去上海。但云乾还是独自一人选择了坐火车，他认为坐船太慢，并对自己的易容术很自信。

庆幸的是，接下来的路程中，云乾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卷入某些突发事件中，无惊无险来到了上海。

出了火车站，已经恢复正常面貌的云乾招来一辆黄包车，说了一句去法租界长寿养老院后，闭目假寐。

法租界，长寿养老院，这是一家东西方建筑并存的养老院。

雕龙画凤的东方式的门牌楼后，是西式的院落，不但没有不协调感，反而有着异样美，揉碎集合了两种不同建筑风格的优点，在处处细节中体现，显然是出自于某位大师之手。

长寿养老院，原本叫做长寿调养院，由于法兰西国驻华官员中的家属人员普遍出现水土不服现象，特意集资修建，用来度假、调养、休闲娱乐，背景自然深厚。

后来，随着法兰西国在华势力逐渐衰退，人员收缩减编，长寿调养院也逐渐放荒下来。有背景深厚的上海滩大人物，一番操作后，拿下了这处宝地，改造成了养老院。

对外宣称：西方同等养老院的服务，非殷实人家无法入住。美其名高端精英路线。

云乾耐心听着长寿养老院接待员的介绍，点了点头，跟随接待员向一处独立的小庭院走去。

小庭院内只有一座平层砖石房，院内小桥流水，倒也别致。

接待员礼貌微笑，说道“先生，她就在里面午睡，需不需要我去叫醒她？”

云乾摇头，说道：“不用了，不要吵醒她。会发脾气呢，等等吧，也快醒了。”

“先生连她这个习惯都知道。”

接待员礼貌微笑，说道。

“她是长寿养老院的高级会员，您作为来访的客人，我们会赠送您、”

云乾罢手打断了接待员的话，说道。

“有需要我会喊你们。”

接待员离开，云乾来到平层砖石房门口外，透着门帘打量，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场景。不一会，房内响起了一阵咳嗽声，随即一道声音低弱，气息偏虚的妇人声，传了出来。

“小翠，给我倒一杯水。”

“夫人，你醒了？”

听着房内响起的一阵悉悉索索声中，云乾颤抖地撩开门帘，向房内走去。一步迈入，房间不大，布置简洁，中间是一个雕花大床。

一个朴实的妇人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杯水，听到动静后转头看到云乾，笑了笑，道。

“你是来看望夫人吧，养老院已经说了。”

朴实的妇人挡住了云乾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床上的人。云乾接过水杯后，朴实的妇人熟络地离开房间，给两人留出私人空间。

云乾一步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一位老妇人。老妇人闭着眼好似又睡了过去，白发苍苍，脸上虽然布满皱纹，却也能依稀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和云乾记忆中年轻时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来，别睡了，喝点水。”

云乾扶起老妇人的上身，眼中满是疼惜，柔声说道。老妇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年轻男人，怔怔了一会儿，说道。

“老爷，你怎么又来了。”

老妇人忽然笑道。

“原来，是梦中梦啊。老爷，别急，快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过去陪你。”

老妇人伸出枯瘦的右手，触摸着年轻男人的脸庞，怔怔地自言自语。

“比往常真实多了，还有体温。”

年轻男人忽然流泪，紧紧握住她枯瘦的手，又哭又笑，说道。

“秀秀！是我，云乾！你不是在做梦！”

老妇人秀秀逐渐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用了捏了捏胳膊，一阵疼痛袭来，真的不是在做梦。那他……？

“真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老妇人秀秀接过水杯，清澈的双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又哭又笑的年轻人，眼中满是睿智的色彩，淡淡说道。

“年轻人，谁派你来的？还真是花了心思，居然找到了你。”

“秀秀，你还是这么谨小慎微。也对，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

云乾泪流满面，笑着说道。

“我真是你的云乾啊！四十五年后，我又活过来了！元宵之夜，灯火阑珊处，我们第一次相遇。你在闺中抚琴我在墙外附唱，还记得那首诗歌吗？”

今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哐当！”

老妇人原本的淡然模样，逐渐凝固。她心中翻江倒海一般，连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也没有意识到。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起那对年轻男女后来相处时的一幕幕，在青山绿水中牵手相伴窃窃私语……，在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还有闺房中的绵绵情话……，那些，只有她和老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