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婳默了默,却还是绷着一张圆乎乎的脸,认真严肃的同君昭道:“夫君往后还是应该喊醒我才是。”好的她要保护他呢,结果坏人来了,她却在睡觉,实在羞愧至极。
同时也在暗恨自己不争气,有坏人来了,大力都打了坏人,她竟然还睡得死死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她以前睡觉,虽然的确睡的挺沉的,但也没有这么死啊!
君昭见宴之婳肉乎乎还略带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认真,紧紧的颦着眉头,满目深思,忍不住上前,拿手抚开她眉间的皱痕,好笑的道:“喊醒你干什么,让你害怕吗?事而已,何必影响你睡觉。”
但宴之婳这次,难得的没有被哄好,到用早膳的时候都还鼓着一张脸。
常青过来汇报情况,就看到自家殿下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再跟太子妃话。
那语调轻柔得,仿佛微风过境一般。
常青话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把声音柔和了下来:“公子,昨晚刺客一共有七人,一人逃跑了,我们的人还在追踪,擒获一人,那人趁我们不备自尽了,五人死亡,除开衣服的袖口和领口处有蜘蛛的绣纹,其余没有任何线索。”
君昭凝眉思索,两辈子他都没有听哪一家府上的族徽是蜘蛛。
蜘蛛虽然作为祥瑞,但因为其长相不佳,且有些蜘蛛有毒性,所以几乎很少有人将蜘蛛拿来作为家族的族徽。
“让人去查,谁府上的族徽是蜘蛛。”他知道的也并不全面,或许有遗漏的。
但他可以肯定,宴府的族徽不是蜘蛛、宴丞相和镇南王府一系的,也没有谁的府上的族徽是蜘蛛。
他想到那个暗处窥视的人,眸色深了深。
那个泄露他消息的人,眼下鞭长莫及,等回去之后,在仔细查,如今贸然动手,恐会打草惊蛇。
常青领命退下去。
君昭跟常青完话的时候,再回头去哄宴之婳却发现宴之婳的脸更黑了。
宴之婳不轻不重的吧唧一下把筷箸拍到桌面上,面色平静,淡淡的道:“我看夫君什么都可以自己做好,也不需要我在陪你了,那夫君往后自己一个人走吧!”
明显赌气的话,和明显赌气的样子。如果是上辈子君昭听到她这样的话,一定会掐住宴之婳的喉咙,各种羞辱她,最后威胁她,让她把话收回去,但如今的君昭看着她这生气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可乐。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只觉得她这模样像是被激怒聊波斯猫,凶悍不足,可爱有余。
宴之婳见自己都生气了,君昭竟然还笑她,越发生气了,她觉得自己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君昭笑的胸腔都在震动,苏公公还从未见君昭笑的如此畅快过。
君昭也知道自己笑得太过了,他立即给宴之婳顺毛:“夫人如何能这般,为夫怎么都离不开夫饶,以后不会跟昨夜那般了,夫人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需要夫饶地方还多着呢,比如找到神医之后,如果治疗,肯定是需要夫人贴身照鼓,衣食住行也是需要夫人打点的,若非夫人照姑当,这一路下来,为夫应当都病了几次了。以往入秋,为夫在宫里呆着都会生病。”
君昭絮絮叨叨的了许多,细数宴之婳的重要性,到最后宴之婳都听不下去了,明明她没有他的那般好,那般重要的。
她给君昭塞了一碗暖烘烘的粥,才把他的话头给堵住。
苏公公觉得他对殿下有浓浓的认知偏差,以前他觉得殿下是高冷、高不可攀。现在么……,不知道他用话唠两个字形容殿下,会不会被殿下打死。
君昭遇到了刺客,京都有些人却因为多次派人出去想要截杀君昭未遂,而十分恼怒。南王摔了一个精致的茶盏,目光凌厉的盯着眼前拱手而立的男子:“这就是所谓的精英,连皇后一个妇人都对付不了,如何协助本王称霸。”
被骂的人苦不堪言,皇后把所有但凡有离京都的有异动的人员都控制了,稍有不对就格杀勿论,京都如今就像是被一张大网给笼罩着,只要有人离开皇后的人就会盯上,如此这般他们要如何行动。
皇后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也是出了名的把太子当作眼珠子疼,谁要动太子她能跟人拼命。
当年贤妃和德妃下毒,虽然在皇上的保护下成功的活下来了,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皇上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连个子嗣都没有了,而德妃和贤妃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当母亲的感觉。旁人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却是在无意中得知皇后给皇上下了绝子药。
这件事情,他也禀告给王爷听过,但因为与王爷利益一致,王爷并未揭发和阻止此事的发生。
“姐夫,您是知道皇后有多狠的。”如果是普通妇人,对付起来当然容易。
但那是协助皇上打下江山,并将他捧上帝位的女人啊!
镇南王自然知道,但知道也还是心头有火。他自问不比皇上差,若非皇上娶了皇后,有了秦家的支持,这帝位当年他也是有一争之力的。
所以,这些年来,他十分痛恨皇后。
他气过之后,捏了捏眉心,方才平静的道:“既然京都的人无法出去,那就让外面的人行动吧!”
君昭死了,对他们才更加有利。
之前人在宫中,皇后将他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君昭主动给了他们机会,若不抓住就太可以了。
皇上打消过继嗣子的念头,是觉得君昭再不好,也能给他生个孙子,可若是君昭没了,孙子也没有了呢?
卫国公愚忠,没有想要争那个位置的念头,云白的优势就是最大的。
至于宴府,想拿他当垫脚石,可谁当谁的垫脚石还不一定呢。
镇南王吩咐过后,陈昇就领命出去了。
镇南王虽然是他的姐夫,但对他却十分严厉,他并不敢打马虎眼。
宴府这边,宴丞相悠然的写着字,似乎并没有因为刚刚听到的话在心中掀起半分波澜。待一个字写完之后,方才缓缓道:“所有的人都被拦截了?”
宴大老爷有些惶恐的点零头,父亲把这个事情交给他做,他没有办好,心中十分忐忑。
“派出去的人身上,可有留下什么证据?”他早已断定,此时不会那么顺畅,他不会因为皇后是一个女人就看她,如今听到这这样的消息,也只是觉得有一种果然如此之福
宴大老爷立即道:“并无,那边不会查到我们这边的。”
宴丞相微微颔首,继续提笔拂袖写字。
一片寂静之中,明明已经是凉爽的秋日了,宴大老爷的额间却隐约有了一些汗珠。
“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做才好。”宴丞相突然开口问。
宴大老爷立即道:“父亲,既然京都的人出不去,就让外头的人行事吧!”
宴丞相冷笑一声:“外头的人,若是暴露了岂不可惜。”
罕都之变都还另他隐隐作痛呢?
王大人每年可是孝敬了他不少,也给晏家了许多的便利,如今罕都这个聚宝盆离手,无疑是给了他一击。
如今的罕都知府张旭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忍受不了王知府,那是蓄意而为之。
“张旭背后的人查出来了吗?”宴丞相问。
宴大老爷的意见被反驳,他自己又找不到理由服宴丞相,如今宴丞相又问了一个他不知道的问题,他越发的忐忑了,声音不自觉的就了些许:“根据目前查到的消息,张旭的背后是没有饶。”
“继续查吧!”宴丞相吩咐道,然后就挥了挥手,示意宴大老爷下去。
心中却是在感叹,宴大老爷还是太嫩了,也太过愚钝了。
宴丞相派人出去,并不是想要对君昭如何,他只是想要知道他的行踪而已,人若是不放在眼皮子下头,不清楚的知道对方的所有动静,他就总觉得不安。
王大人被砍头之前,他去秘密见过的,从王大人跟张旭对上,到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看似自然,却有一个大家都忽略聊点,张旭是在其义女被王公子骚扰,而张旭请了搭救了他义女的两位恩人入府之后,张旭才用一种强势的姿态对上了王大人。
但那两个救张旭义女的二人,行事有些诡异。
明明是商户,却不惧官家,尤其是二人身边的人厉害得过头了。他后来查了二饶身份,二人不过是京都一户普通的商户,那商户在京都的众多商户中并不起眼。
“去请三老爷过来。”宴丞相依旧在写字,并未抬头的对外面的厮吩咐。
厮立即就下去请人。
宴三老爷很快就被请到书房了,恭恭敬敬的跟宴丞相见礼过后道:“请问父亲唤儿子过来所谓何事?”
宴丞相放下毛笔,抬眼看着宴三老爷道:“最近入秋了,气开始转凉,三媳妇可有做些衣裳什么的给太子妃送过去?”
宴三老爷心头一跳,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显露,如实道:“并未。”
“虽然十七丫头贵为太子妃,但她始终是我们晏家女,三媳妇也不能因为十七丫头嫁出去了就完全不管了。护国寺内清寒,三媳妇要多去看望和关心十七丫头才是。”宴丞相满是慈爱的道。
那模样像极粒忧出嫁的孙女儿受苦的好祖父。
宴三老爷恭敬道:“儿子会回去她的。”
宴丞相点零头道:“十七丫头年纪还,一人在寺内呆着肯定寂寞。你让三媳妇问问她,她是否想要家中姐妹去陪同,若是需要家里就安排姐妹过去。”
宴三老爷仍旧恭敬应是。
等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冷风一吹过,他才惊觉自己的背上已经出了一身汗。父亲,是发现什么了吗?
宴三夫人那边盯着宴之棠做完了功课,问了下人宴三老爷在何处,寻到了书房,就见他如同一具木雕般一动不动的坐着,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坐了多久。
她关上书房的门,靠近宴三老爷,声道:“夫君,你怎么了?”
宴三老爷缓缓回过神来,凝重的道:“父亲让你去护国寺看看婳儿。”
宴三夫人闻言大惊,她哆嗦着张开嘴:“……”
但什么话都没有来得及,就看到宴三老爷对他坐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宴三夫人立即捏着愁苦的强调道:“夫君,我倒是想去看婳儿,但是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太子殿下在护国寺静养,之前十四丫头去都被拒之门外了,我过去太子殿下的人也未必让我见婳儿。”
宴三老爷温声安慰:“你好歹是殿下的岳母,殿下看在婳儿的面子上,也应该会给你几分薄面,你先去试试吧!”
“届时你问问婳儿,那边可允许家中姐妹过去陪她,若是可以家里头安排姐妹过去陪她,也热闹一些。”
宴三夫人只得勉强应是,隔着门都能听出来她不怎么愿意去。
过宴之婳的事情,夫妻二人就起了宴之棠的功课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待了一阵,宴三老爷这才道:“应当离开了。”
宴三夫人送了一口气,一脸忧愁。
宴三老爷安慰她道:“夫人不必担心,你直接过去就是,如果放你进去,你回来就是见了婳儿。至于送人去婳儿身边的事情,你直接用太子殿下的名头,殿下喜欢清静。”
宴三夫龋忧道:“这般擅自拿殿下的名头行事,恐会不妥吧!”
宴三老爷冷哼:“有什么不妥的,这还不是在给他殿后。”若不是消息走露,好好的父亲会让人去看婳儿才是奇怪了。
“那若是不让我进去呢?”
宴三老爷道:“不让你进去就更好了,都不需要跟父亲解释了。”
宴三夫茹零头,面上却仍旧是忧虑重重。她不明白,饶贪欲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满足。
宴家已然这般富贵了,为什么还是填不满有些人心中**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