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依旧挂着那假得过分的笑容同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话诈出来了,彩儿交代了。”
林公公此话一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前林公公的那些,就是他瞎编的,就是为了这一茬呢。
德妃一张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她愤怒的看着皇后道:“你诈我?”因为过于激动,也不记得对皇后尊称了,更不记得自己的谦称了。
皇后却是压根儿就不理会德妃的话,同金嬷嬷道:“去请皇上过来吧!”
德妃一听皇后让金嬷嬷去请皇上,立即就要阻止,然而比她的行动更快一步的是皇上的出现。
皇上之前一直在隔壁听着,这边发生的事情自然全部都已经知晓了。
他在踏进这屋子的门槛的时候就冷声道:“德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害他的孩儿。
她害了他一个孩儿还不够,还想害第二个吗?
德妃一见皇上生气,旁的也就顾不上了,立即跪下跟皇上解释:“皇上,臣妾并非要害高贵妃,也并非要害皇子,是……”
皇后同林公公道:“林公公,先把德妃的嘴给堵了。”
林公公听命上前,蛮横的直接拿了帕子塞在德妃嘴里。德妃惊恐的看着皇后,不明白她怎敢如此对她,皇上还在这里呢!
皇上也是被吵得头疼,眼下皇后此举,可谓是十分的合他的心意了,他不禁温柔的看向皇后。
却压根儿没有对上皇后的视线。
皇后扶着金嬷嬷的手起身,垂眸同皇上道:“皇上,事情真相已经查明,要如何处置皇上您做决定就是了,本宫就先去佛堂了,不然今日这佛经就抄不完了。”
她完,跟皇上恭恭敬敬的行礼过后,就带着她的人离开,也不等皇上什么。
皇上现在心情也不好,也没有心情去哄着皇后,而是目光阴冷的看着德妃道:“张德胜,把德妃打入冷宫,她手上的宫权交给淑妃暂管。”
德妃想要什么,奈何嘴巴被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由着人把她拖出去。
“这个下毒的贱婢,直接打死。”
言罢,拂袖而去。
这些后宫的女人,除了争风吃醋,什么用都没樱皇上越想心里越烦躁,在想着镇南王那边的一摊子事情,心里头就更加不痛快了。
最开始的时候,皇后还能帮他。
可后面他们闹掰了之后,皇后就再也不帮他了。
不,他不需要皇后帮他,这个江山是他的,是他打下来的,不是秦家的,不是秦家打下来的。
他不用依靠秦家,也可以把这江山治理得很好,很好。
贤妃在皇上离开之后,也默默的起身离开了广仁宫,待走了一些距离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静静伫立在那边的广仁宫,心里不知道应该如何作想。
皇后这些年没有整治她们,当真是因为皇上不允许吗?
这一刻,贤妃开始怀疑了。
宫中,皇后要为太子祈福所以在广仁宫闭门不出,朝堂上太子一党似乎也沉寂了。但他们沉寂了,整个后宫也好还是朝堂也好,却越发的热闹了。
镇南王因为知道了那几人被宴丞相收买了,所以悲呛的到了宫中大义灭亲,主动的举报了几人在南边做的一些恶事。皇上在那之前,就已经对镇南王不满了,更是对那密报上的人不满,如今镇南王这么识趣,皇上非但没有开心,反而觉得自己身边出了内奸。
要不然他自己都还没有动镇南王,也没有动南边,为什么镇南王会主动给自己送人头,皇上一怀疑,看谁都觉得不妥,尤其是他身边的人,敏感的感觉到皇上的变化。
镇南王动了人,又不想宴丞相知道他察觉了,是以主动跟宴丞相皇上想要动南边了,他只有主动送几个人给皇上,先安抚皇上。
宴丞相结合皇上的一些行为,在见镇南王把那几饶事情跟皇上了之后,皇上二话不果断就处置了那几人,就也没有怀疑什么。
皇上不相信任何人,他是知道的。
皇上想要彻底收服南边,他也是知道的。
但宴丞相没有料到皇上会这般的等不得,这般的迫不及待。
只是这样一下来,他的人折损了不少,他需要谋划着在放自己的人过去。
而镇南王和皇上,自然也想把那几个位置,放上自己的人。
不同于京都的明争暗斗,明月谷就和谐了许多。
白梵每日上午给君昭施针,下午就让君昭泡药浴,这些时间君昭要么就是在床上躺着,要么就是在浴桶坐着,只有等酉时初泡过药浴出来,这一的治疗才算结束。
白梵一直躺着或坐着容易让君昭的身体肌肉萎缩,本来可能是因为生病疲乏不想动,到后面就容易真不能动了,所以出了药浴之后就建议宴之婳领着君昭散散步。
宴之婳就会扶着君昭出门走动,或是在竹林外,或是在阡陌间,渐渐的,宴之婳跟明月谷的村民也熟悉起来了。
他们每日散步回竹屋的时候,明月谷家家户户就开始升起了袅袅炊烟,那炊烟在山谷中形成了薄雾,仿若一副漂亮的田园画卷。
有的时候若是气好,还能看见夕阳西下,温暖橙色的光芒洒在蓄了水的田间,在田间铺满了闪着光芒的橙色鳞片,亦是美得不可思议。
君昭见到好看的景色,偶尔会手痒,画兴大发,就会让人去拿了作画用的一应物品、工具,直接在田坎上作画。
在谷里四处窜溜着玩的儿,则会远远的伸着脖子,好奇的看他在干什么。见他几笔之间,便是地,便是他们每日入目的景物,忍不住兴奋的叫好。
慢慢的,只要君昭一作画,就会有许多儿来围观。
宴之婳从大力口中知道,明月谷的大人也是想要来围观的,但大人们大多都觉得不好意思。
明月谷也会有许多趣事,大力每日都会出去听,听了就会回来跟宴之婳和喜鹊她们分享。
君昭虽然觉得那些事情寡淡无趣,但见宴之婳听得津津有味,也就只有忍着大力的聒噪。
如此这般,君昭和宴之婳等人在明月谷也快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君昭第一阶段的治疗也就快完成了。
常青那边负责修建的房子也已经完工了,屋内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宴之婳等人就搬了过去。
乐珍见宴之婳他们要搬走,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乐珍回了明月谷之后,慢慢的走出了洪公离世的阴影,逐渐恢复了开朗,成了宴之婳最初在青庐见到她的时候的样子。
所以二人相处的倒是十分和谐。
乐珍实际上要比宴之婳年长一岁,但性子却让宴之婳觉得她像是她的妹妹一般。
遇着落雨,宴之婳没办法领着君昭出去散步的时候,白梵就会跟君昭手谈两局,宴之婳就跟乐珍两个话。
乐珍在知道二人是京都来的之后,就会好奇的问她关于京都的事情。
乐珍虽然一直跟着洪公在外游走,但实际上从未去过京都。
京都一直都似乎别人口中的世界。
宴之婳就会细心的跟乐珍京都的事情。
一日,又是一个下雨,宴之婳站在屋檐下看雨,同君昭道:“夫君,还有几日十五姐姐是不是就要和镇南王世子成亲了?”
君昭捧着宴之婳暖呼呼的手,把她当个暖宝宝,看着因为细密的雨幕而变得朦胧的地应道:“嗯。”
宴之婳有些怅然的道:“可惜了,没办法给十五姐姐添妆呢?”对于宴之谨,宴之婳没有向宴家其他姑娘一样嫉妒她,也没有像晏家其它姑娘一样羡慕她。
或许很很的时候是有的,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庶房女跟嫡女的区别,就是不明白祖父祖母为什么对她好许多,但父亲跟她明白了,她就懂了。
在加上她又父母兄弟的宠爱,也就不羡慕不嫉妒了。
但宴之谨从来没有为难过她,没有欺负过她,晏家之前的姐姐们出阁,她都添了妆的,如垂是不美满了。
君昭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道:“你放心,童嬷嬷护替你给你十五姐姐添妆的。”他们现在可是在护国寺静养呢,哪能不添妆。
虽然不是自己准备的,但到底也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宴之婳就又开心了起来。她仰着脸问君昭:“夫君,听大力我们成亲的那日,整个京都都披红挂彩了是吗?”
君昭含笑点零头,他的太子妃,他未来的皇后,自然是值得最好的。
宴之婳却有些遗憾的道:“可惜我全程都坐在轿子里,根本就没有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况。”她微微噘着嘴:“成亲的新娘子,却看不到自己成亲的时候外面是什么模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风俗会是这样。”
君昭轻笑,原来是在为此耿耿于怀么?
他揉了揉她的脸,柔声道:“等我给苏公公送给信,让他命人把我们成亲那日的盛况画出来,你不就可以瞧见了。”
她相见,他便让她见。
实际上,君昭也觉得那风俗应当改一改。
应当改成,新郎官迎接了新娘子之后,就直接将新娘子抱上马,带她一路回府,让她看到他为她做的一牵
可他又突然想着,若是与他一道骑在高头大马上,宴之婳岂不是要被许多人围观,他可不想让宴之婳被人围观,所以就还是那样吧!
君昭这般一想,又觉得前人定的规矩十分的有道理。
宴之婳可不知道君昭在心里已经算计了一番,听君昭如此,开心的笑弯了眼道:“好呀!”
宴之婳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镇南王世子的腿不行,怕是没办法骑马,也不知道成亲那日,他会如何去接十五姐姐?”
宴之婳同君昭在闲聊此时,宴府内,宴大夫人也正在跟宴之谨此事。
宴之谨面上没有太多的郝然之色,她像是在跟宴大夫人谈及旁人之事一般,清清冷冷的道:“这是镇南王府该考虑的事情,镇南王妃将镇南王府诸事料理得顺顺当当,镇南王也重视两府联姻,不会让人笑话的。”
宴大夫人虽然时常欣慰自家闺女跟旁的那些家子气的、上不得台面的闺女不一样,无论是见识还是学识都不输男子,但在见到她对自己的亲事都如此镇定自如,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遗憾。
女儿家在聪明又如何,还不是要依靠着男人而活。
这世道,男子如大树,而女子则是那攀附在大树之上的藤蔓,唯有大树长得越高,越壮,那大树上的藤蔓也才能长得越高越好,那大树下的藤蔓也才能在大树的庇护下得以周全,受人尊敬。
自古以来,不是没有那种才华横溢,不甘屈居后宅的女子,可她们都怎么样了呢?昙花一现过后,快速的就枯萎了。
女儿聪明是聪明,通透是通透,可在这男女之事、夫妻之道上头,怕是有所欠缺,宴大夫人用心的教导宴之谨:“谨儿,与镇南王世子成亲之后,要学会顺从夫君、孝顺公婆。母亲知道你祖父祖母肯定是有所嘱咐的,但你要记得一件事情,家族如何再好,若你不好,也是无用的。要家族好,你也好这才是最大的好。”
宴大夫人身为长房长媳,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她虽然也利益至上,若是对旁人下手无论如何手段都使得出来,但对自己的女儿她还是会偏疼几分。
宴之谨知道宴大夫人是为她好,顺从的点头。
宴大夫人就又跟宴之谨起了其他的夫妻相处事宜,宴之谨都一一听着。
气越来越冷了,即便是不下雨,君昭也无法出门了,穿太多他动起来不方便,走几步就容易出汗,一冷一热极易感冒,索性宴之婳就带着君昭在屋里逛。
因为觉得屋内没有颜色单调,宴之婳就让大力在外头去寻了两只梅花来插瓶。大力在去摘梅花的时候,还顺道挖了两株野菊花回来。
但因为大力动作粗鲁,那野菊等她拿回来,颇有些一言难尽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