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一个接一个的播放着,霍苍面带倦意,却仍盯着屏幕上的莫小满,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一点一点填满记忆的空隙。
唐夜问:“霍总,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唐夜和周群等人是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霍苍比他们经历的更多。他们要成为最出色的保镖,无论格斗、侦察,还是反应能力,都胜过普通人数倍。
而霍苍,无论哪一方面的能力,都强过他们。
即便他想以身作饵,这样用自己和命去赌,绝不是霍苍的作风。
霍苍道:“刹车失灵。”
唐夜大惊,车子当场报废,唐夜虽去查过,但一堆废铁,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听霍苍这样一说,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南雪。
“会不会是南雪做的手脚?”
话一出口就被他自己否定,他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说道:“南雪当时也在车里,若她在车子上动手脚,难道就不怕自己会把命丢掉吗?”
霍苍不以为然,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视频上,冷硬的眉目分外柔和。
似是看透他所思所想,霍苍淡淡开口,声音里透着虚弱:“永远别小看对手的疯狂程度。”
只一句话,唐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看了隔间一眼,低声问:“霍总,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护着南雪?”
为什么要护着南雪?
这个问题,在霍苍将南雪护住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
车祸发生只有瞬间,当南雪不顾一切的扑过来保护他的时候,他护着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也是这样回答唐夜的:“做戏,自然得做全套。”
往霍启明的坑里跳,这似乎是最好的解释。然而,除了本能反应,他知道,还因为南雪满脸是血的唤着阿苍时候的样子,让他在那一瞬间,有了片刻的迟疑。
南雪和当年那个人……真的太像太像了。
甚至让他在那一刻,产生了一个很荒谬却也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如果南雪真的是当初那个人呢?
只是那念头只在那一瞬间冒出来,却成了霍苍心底里不能同他人言说的秘密。
扑朔迷离的真假莫小满的游戏,已经结束了,莫小满才是他要找的人,至于南雪……不过是霍启明创造出来的,一个替身罢了。
唐夜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霍总,有件事情或许需要跟您说一声,夫人似乎知道您这次的意外与霍启明有关系,那天夫人突然提到霍启明,我猜测夫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霍启明和霍苍敌对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霍启明一直在幕后,而莫小满能将一个车祸联系上霍启明,就证明,她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她知道多少,唐夜不敢妄加猜测。
霍苍心头一跳,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这几天,她见过哪些人?”
唐夜一早就问了秦剑,秦剑的回答是,除了厉爵,莫小满没见什么陌生人。
一听到厉爵的名字,霍苍俊脸便阴沉了下去,他冷冷道:“莫小满知道的事情真是厉爵所说,那么厉家的秘密,和神祇组织,脱不了干净。”
话音甫落,他眼前猛地一阵眩晕,险些连坐都坐不稳。他整个人倚在沙发椅背上,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睁开眼,撑起身体,摆摆手谢绝唐夜搀扶,缓步朝隔间走去。
莫小满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熟悉的触碰,让她下意识唤出霍苍的名字,想要抓住那手,身体却动弹不得,被魇住了一般。
她还听到了谁的叹息,而后额间有温热的吻落下,她努力了半天,唰的睁开眼,入目却是雪白的天花板。
身边没有谁,四周安静的近乎死寂。
刚才那一切,分明是梦,却很真实。
窗外天际泛白。
她揉了揉额角起身,身上被子落下,她愣了愣,昨天她什么时候爬到床上来睡的?
兴许是唐夜吧,她想。
霍苍受了伤,肯定没法抱她上床的,而且他不记得自己了,就算自己倒在地上,以他的脾性,也是不会管的。
“生活还真是多磨难啊……”她喃喃掀开被子下床,正好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是于影儿介绍的那个侦探神的人打来的:“莫小姐,你委托我调查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个面详谈?”
本来那次她和对方约好第二天见面,但是意外得知霍苍出事,这件事情就一直拖着,她只来得及给对方转个定金,没想到对方这么主动,她只在电话里说明自己的意向,这么几天,就查出了眉目。
莫小满按捺住心头激动,说道:“好,我什么时候都行。”
“那么十点钟,我在红树林西湾口旁的咖啡厅等你。”
“没问题。”
从医院到红树林开车的话需要一个多小时,现在时间还早,莫小满不急着过去。
她走出隔间,只见病床上空荡如也。
她愣了愣,霍苍现在身上有伤,不宜下床走动,他会去哪里?
她来到门外,周群等人不在,只有秦剑和黄实在门口恪尽职守,见她出来,忙起身:“夫人。”
莫小满扒拉了几下头发,又搓了搓脸,好歹清醒了几分:“霍苍呢?”
“少爷他……”秦剑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又是尴尬又是同情的移开视线,莫小满看向他身边的黄实,后者心虚的撇开眼。
莫小满叹了口气:“他到底去哪儿了?”
“少爷……去看南雪小姐了。”
在看到秦剑的反应的时候,莫小满就已经猜到了,但猜测是一回事,变成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一股酸涩直冲鼻眼,她急忙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对宽慰自己,两人一起出车祸,霍苍去关心一下很正常,毕竟南雪是他心里头那个人,他肯定放不下,没什么关系的。
嗯,没什么关系。
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这样一想之后,她心里总算不那么难过了。正在这时,唐夜和温尧扶着霍苍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相隔数米,她和他四目相交,她还来不及欢喜,就被他眼中的漠然打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