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一点的理着自己脑子里一团混乱的思绪,厉爵索性说的更清楚:“你知道霍苍为什么执意要把你送走,而我没有阻止么?”
莫小满愕然抬眸,厉爵一直都知道,却没有告诉她?
“为、为什么?”“因为在霍启明之前,你的父亲莫天哲,才是神祇组织真正的掌舵人。而你,迟早会被卷进这场风波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这一切。多年前的事情,我们不是当事人,都不清霍启明和你父亲之间究竟发
生过什么冲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霍启明操控你的人生,绝不仅仅只是兴趣或者设局打压霍苍那么简单。当初神祇组织若真的分裂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掌握在霍启明手里,那么另一股呢?”
莫小满一瞬间心里跟明镜似的:“你是说,霍启明对付我,难不成是怀疑我是那股势力的掌权人?”
厉爵点头:“我不确定,但十有**,跟这个也有关系。”
刚才一瞬间莫小满想过很多原因,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更不能……”她猛地起身,一句不可能到了嘴边,脑中陡然一阵刺痛,随即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冲入脑海,她想起了那个来到她家里的老人,她记得她叫他……
“爷爷……”
她无意识的呢喃出声,厉爵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此时的莫小满如同陷入了某种魔障里出不来,他叫了她几声都没用。
她扶着沙发,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地。
“小满!”
他扶着她双肩,厉喝了一声,莫小满如梦方醒,失焦的双眼逐渐看向他,“我……我……”
厉爵整颗心提了起来:“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莫小满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去,才觉得口干舌燥。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了,每一次过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记忆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来有些模糊的画面清晰了起来,而这次,她记起了很多次梦见的那个老人是谁。
她重新坐回沙发里,一瞬间脑海里许多画面纵横交错,像汹涌而来的潮水,猛烈而混乱。
厉爵一直在她面前说着什么,但她的意识似乎飘去了很远的地方,然后面前的人变成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和她说着什么。
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长相也有些熟悉,渐渐地和厉爵的模样重合在一起,她猛地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厉爵!
一脸迟疑不定!
厉爵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忙道:“怎么了?”
莫小满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恐慌,厉爵的长相和他父亲厉循有几分相似,上次看到厉循她觉得眼熟,一直以为是因为是因为和厉循长得像的关系,但不是的……
她觉得熟悉,是因为厉循这个人,曾是对她催眠的其中一人。
她突然间想到了很多事,厉爵说她的过去是霍启明一手操控,那为什么她的过去里,占据着重要作用的催眠她的人,会有厉循在其中?
她狠狠搓了把脸,迎上厉爵担忧的视线,她一下子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勇气。
她呆呆地问:“厉爵,你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对我这么好?”
厉爵一愣,随即夸张道:“难道对一个人好还需要理由?那好吧,可能是你长得就是我想好好对待的类型。”
厉爵总是能银适时的缓解人的紧张,莫小满握着他的手,郑重的道:“我可以一直这样相信你吗?”
厉爵笑容敛起,短短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莫小满心理经历了什么,但他猜想她是想起了什么,让她开始怀疑身边的人。
他笑着将自己另一只手搭上去:“当然啊,我对谁不好,都不会对你不好。”
这话他说的并不是很认真,但却让莫小满无端的感觉到了一丝沉重。
她突然觉得,也许真提她太浅薄了,她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身处在危机四伏的人堆里,这些人是她想像不到的高大复杂,而她自以为可以和这些人比肩。
她劝于影儿别掺和,其实她和她没两样。
她也是一无所知。
而厉爵和霍苍这些人站在高处,他们看得更远,更清楚。从头到尾,霍苍不让她掺和,厉爵报着听之任之的态度,也许都只是不想告诉她一个事实:她远远够不上他们所在的高度。
哪怕拼尽全力。
厉爵忽然问:“小满,为什么你得知霍苍要把你送走你那么生气,而我知道这一切却并没有告诉你,算作是共犯,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
莫小满一愣。
厉爵又说:“你其实生气的不是他要违背你的意愿将你送走吧,你明知道,他做的这个决定是为了你好。你在意的,是他把你送走,却和南雪走到一起,对吗?”
提起这件事情,莫小满心里仍如针扎一般疼。“虽然我对霍苍没什么好感,但是我也不得不说一句,霍苍确实挺无辜的。不是我要帮他说话,而是他放不下过去的人,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他定定地凝视着莫小满的脸,几秒过后,笑说,“许多人心里
,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任何人无法撼动的存在。”
“整件事情一看就是南雪在陷害你,目的就是挑拨你和霍苍的关系,那么你现在和霍苍冷战,岂不是正中她下怀?小满,强大自身的前提,就是要迎难而上,直面所有不怀好意的魑魅魍魉。”
最后一句,他说的非常缓慢。
一字一字,稳稳的落在莫小满心头。
她怔然良久,喃喃道:“我要原谅他吗……”
她有些无所适从的望向窗外,眼神微微失焦,厉爵说的道理她都懂,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霍苍都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她自己明白,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她借题发挥罢了。
南雪在霍苍心里,是不可磨灭的存在,而她一直试图将其磨灭,总以为自己已经占据了那个人的心的时候,突然现实又给她一巴掌,让她知道,想要独占霍苍的她,活得像个笑话。
要不要原谅,她像是在问厉爵,又像是在问自己,良久,她说:“如果我还能像当初对待余昊那样,就好了。”
没有那么大的期待,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失望。
如果不是那么在意,也就不会有那样的独占欲。
只想那个人,永远都只属于自己。
“如果要我和另一个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那么我宁愿不要。”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莫小满手机响起。
是个陌生的号码,莫小满一接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于昭害怕的哭声:“小满姐你快来救姐姐,她快死了呜呜呜……”
莫小满与厉爵对视了一眼,起身疾步往外走,一边安抚着那头六神无主的于昭:“阿昭别哭,你先告诉小满姐,你们现在在哪里?”
另一边,于昭艰难的抱着满身是血的于影儿,躲在一辆车后,小小的双手满是鲜血,他不敢哭的太大声,怕把那些坏人引来,“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将他笼罩。
他瞪大眼睛回头看去,眼角还挂着眼泪,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色制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莫小满只听到于昭一声尖叫,随即一阵破空声传来,似乎是手机被扔了出去,伴随着嘭地一声响声,通话顿时中断。
“阿昭……阿昭!”
厉爵一直跟在她身边,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即道:“上车!”
“这个地方,是神祇组织的秘密训练基地,这样的训练基地,神祇组织有很多个,为组织内部输送人才。捣毁这些基地,比除掉几个小喽喽要有用的多。”
唐夜如是说。
此时,霍苍、唐夜、靳城、温尧四人正在温尧的书房里。
这个书房有半个蓝球场那么大,里面各种电子设备。而此时,唐夜指着卫星地图上某个不起眼的偏远位置,看了眼霍苍,然后和另外二人说道:“潜伏在我们身边的人,几乎都是出自这样训练基地。这种地方出来的人,是神祇组织最为狂热的信徒。他们以神
使自居,以示自己是为他们心中神灵服务的人。这些人,从小到大被洗脑,对神祇组织绝对的忠诚。而且……”
他语气沉重的道:“残忍。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将自己的一切行为,视作对神灵的虔诚。这一点,靳少清楚,这些人能力出众,自认为高人一等,可以俯视众生。”
而这些所谓的神使,有些是路边捡回的乞丐,有些是孤儿院的孩子,有些是被绑架的豪门子弟,这些人从小被洗脑,长大后,便会成为各个领域的人才。
他们无处不在,时刻在暗中监视着你。
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轨迹,究竟本该如此,还是被人所操控着。因为你不知道,在你身后,是不是有着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这其中翻云覆雨。
就在这时,靳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几人都看了过去,靳城接电话的时候还笑着的,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沉着脸便往外冲!“于影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