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自己怎么会掉在这里,如果说是直升机坠机后掉下来的,他身上至少也该有一些严重的伤。但他刚才在找路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确实有不少伤,是之前没有,却又没有任何关
于这些记忆的伤,已经痊愈了大半。
还有些新伤,比如脑门上,背上腿上这些地方,明显是撞伤和擦伤,他断定他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受的这些伤。
只是,他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从这里掉下来了。
尤其是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最普通的悠闲长裤和恤,廉价的布鞋无一不让他感到奇怪。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仰头望去,有轻微的风在洞中回旋,沙沙作响。他想,他应该是有一段记忆还没想起来。
这是一个山洞,他猜他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但是上面的路走不通,壁面光滑潮湿,没有一处着力点,而且不知道这洞有多高,根本不可能徒手从那儿出去。
而旁边有一条狭窄的勉强可供人爬过去的石缝,被灌木草丛挡了小半,月光正是从那儿窜进来的,依稀还能看到墨蓝色的天幕中,星河灿灿,霎是恢宏静谧。
霍苍起身来到这洞口边上,墨染般的眸子扫过四周。
下方是断裂的峡谷,像是地面被撕开了一般,留下这样一个深渊,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高有多少丈,月光照在石壁上,却照不进那更深的地方。
仿佛那黑暗中有一只怪兽,正张大了嘴在等着从这里出去的猎物。左边怪石嶙峋,长满了野草或小树,百来米外,是一方草地,到处开满了月白色的小花,迎风招展着。而右边,则是光滑的壁面,从洞口开始,有一条十公分左右,人为开凿的走道,绕着山体通向山壁另
一边不知何处。
可是这么窗的走道,下方是悬崖,里侧只有光滑的山壁,无一可扶持借力的东西,想要从这里通行,惟有侧着脚,整个贴在石壁上前行。而中间偶尔还落着一些小石子,或走道上方石块凸起。
很显然,这是一条生死线。
也许有人曾走过,也许有人在这里摔死过,更让人担心的是,这条走道的尽头,不知道是哪里。如果是出路还好说,冒着生命的风险也值得,可如果这是一条死路呢?
万一走道的尽头,还是悬崖万丈呢?
霍苍皱眉看着下方,四周安静异常,实际上,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路只有这一条,走,或有生路不走,就只能等死。
正沉思间,隐约似有谁在叫他的名字,待他仔细听去,又似乎只是风过山林令他产生的错觉罢了。
霍苍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待待的人,更不喜欢等死。更何况,他还有更多更多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知道莫小满在哪里,是否还活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切,都需要答案。
他还活着,那么莫小满垂在身侧的手猛地紧握成拳!
她也一定还活着吧。
她有没有被杨帆找回去?他不在的时候,她会怎么帮着神祇组织对付唐夜他们?她知道他还活着么?若是不知道,会不会庆幸他死了
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担心,也害怕回去之后,迎接他的会是她对唐夜或者任何一个人出手的消息。
他抬头看了眼璀璨无垠的夜空,又俯视了一会儿脚下漆黑不见底端的深渊,山间凉风袭来,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凉意泛滥。
月光皎皎。
霍苍浑身被尘水湿透,此时他紧贴着山壁,一寸寸的往前挪着,不断的将走道上的石子蹭下去,滚落下方深渊。
月移风急。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苍终于成功来到拐弯的地方,回头看去,已经看不到那个被绿草灌木掩藏的洞口。
而前方有水声传来。
霍苍小心的移过去,不多时,就看到十来米开外的一方小水潭,潭水沿着石壁往下淌,在山壁上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瀑布,朝着下方坠去。
水面倒映着月光,泛着粼粼微波。潭水上游是一条细小的河流,两旁山势呈壶口状,岸边树木郁郁葱葱。水中也长了不少水生植物,恰好一根长在山壁上的松树横在霍苍面前。
他顺势抓住树梢入了水,一入水,身上的伤被凉水浸入,传来刺骨般的疼。
所幸水流平缓,他游了一阵,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上了岸,踩着一地被水泡的腐烂的枯枝烂叶,正思量着该往哪里走,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有人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山谷是的回声,甚至听不清究竟是从哪一方传来的。
声音很陌生。
他驻足侧耳仔细凝听了一会儿,发现不只一人在唤他,而是有许多人。
脑海里有一些混乱的画面一闪而过,待他去捕捉时,什么也没有。
他甩了甩头,仔细辩认出声音来源的方向,便提步朝那方走去。
无论他记不记得这些人,至少这个时候,这些声音成了他的指引。
他翻过几个小山坡,那些声音更清晰了,然而他却遇到了麻烦
山风过境,如万马奔腾,声势浩荡。
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双绿油油的眼。
他察觉到危险停下来时,那一双双的眼在缓缓逼近,呈包围之势向他靠拢。
霍苍皱了皱眉,心里并无慌张。
这些眼睛在缓慢靠近,终于从黑暗的林中走到月光底下,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貌!
赫然是狼!
“嗷!”
狼嚎声震碎天边云层,使得原本柔和的月光也似变得锋利了起来。
莫小满和林家湾所有人一起停了来,本就累极的村民们听到狼叫声纷纷变色。
有人劝道:“别别再往里走了吧?虎头峡这片地方一直都有野狼出没,还有人看到过狗熊的”
有人叹息:“我在这一带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听说过谁掉进天坑还能活着出来的,小满你还是想开点吧。”“是啊,节哀呀,这种事情唉,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