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摇头哀叹，道：“老而得子，都怪我太放纵你了，”

“咳咳！”

李寻鱼咳嗽着，拉着李老爷的手道：“父亲，是孩儿年少轻纵了。”

李寻鱼眼中含泪，又望向叶青道：“仙师所来，是为城中的残杀案吧。”

叶青颌首，问道：“你可知如玉姑娘？”

“如玉！”李老爷明显全身抽搐了一下，道：“我儿怎会识得风尘女子！”

“不认识，你怎么知道她出自风尘！”叶青皱眉，无形的压力紧逼李老爷。

李老爷哪里受到了修仙者的威压，尽管叶青只释放了少许气息，李老爷依旧被吓得跪倒在地上。

“父亲！”李寻鱼伸手想要拉他父亲起身，但因为身体虚弱，手一软，又滑在床榻上。

“放心，我并未伤到你父亲，”叶青沉声说道：“你需将你知道的事全部招来，不然城中会有更多的人罹难。”

“不可！”李老爷刚一出声，便被李寻鱼打断道：

“父亲，我还是照实说吧！”

李寻鱼躺在床榻上，盯着天窗上的花纹，回忆着说道：

“如玉是府城中有名的艺妓，精通古筝，我也经常去听她弹曲。时间久了，渐渐便产生了情愫。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使得我久久不能忘怀。也不知何时起，在生活中，我便不能没有她了。”

“因为她出身卑贱，所以就棒打鸳鸯！”江帆愤怒着说道：“所以在仲冬六日你便杀了如玉，还因此连累两位杂货铺的伙计。

挖其眼，断其耳。使得惨死的如玉化为恶鬼？”

“不是的！”李老爷连连摇头道。

“咳咳！”

李寻鱼也激动起来，一口血剑喷溅而出，气息因此也更加紊乱起来。

叶青双指一点，一颗丹药弹入李寻鱼的嘴中。

“这是会元丹，可以滋补你的身体。”

“谢仙师赐药。”

李寻鱼脸色明显好了一些，慢慢说道：“家父年纪老迈，对于我和如玉之事坚决反对，心灰意冷之下，我在孟冬二十九日，与如玉服毒自杀。”

“什么！”江帆大惊，道：“如玉不是仲冬六日死的吗？”

“我也不知，当时家中人发现得早，我因此被抢救回来了。苏醒之后，问过郎中，方才知如玉已然走了。至于尸体在仲冬六日才被发现，我也觉得蹊跷。”

“但你从未深究吧！”叶青冷冷的说着。

此刻李寻鱼沉默着不发一语。

叶青表情冷漠，也未告别，便转身离开了李府。

在回府主府的路上，江帆突然问道：“叶仙师，那如玉死了，尸体却在七日后出现在杂货铺，是何故呢？”

“去查看她的尸身便知。”叶青缓缓着说道，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凝聚。

江帆点了点头，也知晓此刻的叶仙师心情算不得好，于是也没再故意和叶青交谈。

府衙冰窖内，九具尸体相邻摆放在冰床上。

叶青翻动着第一具如玉的尸体，如玉尽管死相惨烈，到从其身形轮廓来看，生前也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

她的死状同其他八具尸体无任何差别，但仔细查看发现，如玉的大腿上有着不同痕迹的压迹，在尸斑的覆盖下，很难发觉。其下衣上还有黄色的硬结状物体。

“她的左手还有被捆绑过的痕迹，右手的指甲盖里还有些皮屑。”叶青自语道。

“难道，是仵作验尸出错了！”江帆虽然不懂解剖，但在叶青的解释下已然发现事情不对劲。

“你们二人，速速将最初验尸的仵作唤来！”江帆立即命令起随侍的两名狱卒。

“不用了，”叶青摇头道，“他已经来了。”

叶青指着第四具尸体，正是在长垣街死的那人，那人身前的职业正是仵作。

“这…”江帆一阵恍惚，感觉脑子一团迷雾。

“回少府主，这人正是在杂货铺验尸的那名仵作。”

“那黄色的物体不是石蜡，应该是精斑。”

尸体中出现石蜡一般有两个原因：在水中，或者埋在土里才会出现，明显和这尸体的保存度不相符。

叶青身为神桥修士，虽然没有显微镜，和各种分析仪器这般强大，但是看出几个简单的成分，还是容易的。毕竟叶青的视力，是远超常人的。

“查一查，这一月多来去李府的大夫有哪几位。”叶青立即吩咐着。这李府死的五人都是园中的家丁，怕也和如玉服毒自杀后的一系列事件有关。

“是。”

狱卒得令，转身离开冰窖。

“叶仙师，你可有眉目了！”见叶青吩咐下去了，江帆立即问道。

“若我没猜错的话，当时服毒自杀后，或许因为毒药剂量不够，如玉也未死。

那大夫估计将这件事告诉了李老爷，李老爷为了掩盖自己独子与一个妓女服毒自尽的丑闻，想要将如玉活埋。后面李府死的那五位仆人，估计便是负责掩埋如玉的人。”

“那为何如玉的尸体又会出现在杂货铺呢！”江帆不解的问道。

“在此过程中，要么是那五人中有人起了歹心，想要将如玉据为己有。

又或者是转卖给旁人了。”

江帆不禁打个冷颤，这还是人做的事情吗？

“那张屠夫估计也牵涉其中，再派人去查查这五人与张屠夫的关系。”

“是，叶仙师。”江帆也是十分愤慨，准备亲自调查此事。

“乖乖诶！现在东洲凡人都这么黑了吗？”龟甲老者传音道，“那如玉也是可怜，死后还要被…”

“尽量早点收服如玉吧！”叶青也担忧着说道：“现在她一心复仇，邪气快要将她最后的理智吞噬，到时候，城中的其他百姓就真的危险了。”

“你打算怎么做？”龟甲老者讯问道。

“她的下一个目标，多半便是李府之、李寻鱼或者是那个大夫。”

“杀李府之和那个大夫倒是可以解释，

但她喜欢那个李寻鱼，又岂会害他，更何况，那个李寻鱼也不知道她服毒后未死。”

“说好共赴黄泉，而李寻鱼却独活；在如玉最无助的时候，他还贪恋余生。”叶青淡淡地说道：

“要言恨，最恨莫过李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