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刀狩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只手在旗杆被绑着的人嘴前晃动了一下,随之不见了。
几个刀狩快速跑到旗杆前,看着旗杆上绑着的“两脚羊”,霎那间口中、鼻中、耳朵及眼睛各种有空洞之处留出了黑色的血。
最先看到此处的刀狩气急败坏的喊道:“午膳中毒啦!”
此时的辛冀已悄悄的穿过刀狩们的间隙,飞奔出了竹寨大门。
原来,辛冀早已进入了竹寨,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营救欧晴,只能静等时机的他,趁着刀心魔到院子巡视的片刻时间里,解开了捆绑欧晴的绳索,告诉欧晴神隐草衣可以让她遁走,约定在歪脖子树下汇合。临走前,欧晴哀求他一定救她师姐,辛冀满口答应,让她先走。但是辛冀心里清楚,冒险能让师姐得到一个好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边想边跑的辛冀,一路上跋山涉水,虽然他也不知道到了北山该如何给欧晴解释,但他觉得即使欧晴不原谅她,能救下欧晴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天快黑的时候,辛冀终于到达了北山。坐在歪脖子树前等人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六天前,不同的是六天前他在等母亲,今天他等的是他的心上人。
眼瞅着天色就要黑下来了,辛冀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太阳彻底下山以后,想找到对方岂不是更难,而且还穿着神隐草衣。
对了,神隐草衣!穿着两件神隐草衣的人互相看不见对方,也许欧晴就在附近,只是我们彼此看不见对方。
想到这里,辛冀望了望四周,没有发现危险,他缓缓的脱掉身上的神隐草衣拿在手里,环顾四周,希望欧晴能看见自己。
突然,一只手搭在辛冀的肩上,辛冀并没有回头,他只是闻到了熟悉的香甜味,是欧晴!
欧晴脱下神隐草衣,急切的问道:“辛冀,师姐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师姐?”
辛冀回过头,羞愧的说道:“我实在无能为力,对不起。”
欧晴眼神突然空洞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的说道:“母后没了,师姐也没了,我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母后的死因我也知道了,都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呜呜呜。。。。”
欧晴放声哭了起来,在空旷寂静的山头更是有阵阵回音。忽然之间,四周有无数嚎叫之声,声震四野。辛冀向山的那头望去,昏暗的夜色中,像萤火虫般的绿光闪烁,无数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光芒,星星点点。
“不好,狼来了!”
辛冀立刻上前捂住欧晴的嘴,欧晴听到狼嚎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辛冀温柔的说:“我们都穿上神隐草衣,但彼此就会看不见对方,也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如果不穿,我们就会有危险。你听我说,这个是牛眼泪,你滴在眼里,在一段时间内就可以看见我,你跟着我,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大理城再说,好吗?”
欧晴点点头,滴下牛眼泪,两人一前一后朝大理城走去。
在神隐草衣的庇护下,两人一路无事。子时左右终于回到了大理城,此时的大理城夜深人静,偶尔听到打更之人喊道:“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辛冀等打更人走远了之后,终于来到了自家门口,门上已经贴了官府的封条。辛冀撕下封条,狠狠的丢在地上,推开厚重的大门,回到了那个已不是自己熟悉的家里。
前厅大门两旁昔日灯火通明的烛台,现在也是暗淡无光,大厅中间救死扶伤的牌匾似乎在一遍一遍提醒辛冀这里发生的一切。
那一日,辛冀在后院并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父亲和兄长应该凶多吉少,他唯一寄希望于母亲还在这人世间,让他还有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突然,身后的大门“吱”的一声关上了。辛冀兴奋的转过身来喊道:“母亲!”一只手放在了辛冀肩膀上,是一双女人的手,细腻而温婉。
“是我,欧晴啊”欧晴脱掉草衣,露出了怜悯的神情。
“哦,对不起,我一时伤感居然忘了你的存在。”
“没关系的,这世界上现在最能体会你心情的就是我,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气氛变得异常伤感起来,辛冀突然觉得这样的环境加这样的沟通内容让他有大哭一场的冲动。为了打破诡异的气疯,辛冀深吸一口气,用轻伤的语调说道:“来吧,由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家。”
辛冀从前厅到偏房,从花园的凉亭,一直介绍到自己的卧房,欧晴也饶有兴趣的听着、看着四年了,他们狩猎于大山之中,好久没有感受过生活的气息。
“今晚你就在我卧房委屈一晚吧,我住在隔壁我兄长的卧房就好。”
“不委屈不委屈,已经比我们大山里的厢房好很多了。”欧晴说道。
“对了,这是你娘的弓,我从伙房的炉灶内找到的,你收好了,以后报仇还要靠这一把神弓呢!”说着辛冀就将一直未从草衣内拿出来的穿月弓取出来递给欧晴。
欧晴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可否先帮我保管一段时间,我呢也先留下你的草衣,到时候我们再交换回来。”
辛冀看着有点娇羞的欧晴,连忙应承道:“好,听你的。”
“我去烧点水,你沐浴一下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呢。”辛冀关心的说道。
“好的,那就有劳您了。”
不一会功夫,辛冀就帮欧晴烧了一浴桶的水,并且熬了一碗粥,说道:“家里的菜肉都已经坏了,只能熬点米粥填补一下,你将就将就。
欧晴也不客气,说了一声谢谢,就一饮而尽,看来是真的饿极了。
辛冀说道:“那你沐浴后早点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大声喊我。”
欧晴说道:“好”。
辛冀从房内出来,依旧不想睡去,他徘徊于前厅之中,希望能从中推测出那一天前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紧闭的大门突然有人推了一下,紧接着有一个大嗓门的男人说道:“打更的说辛家的封条被撕了,看来是真进贼了!”
“段捕头,今天是命案的第七天,你说这个是不是辛家的死人头七回魂啊。”
“回,回,回你妈个头啊!”段捕头边说边敲击着对方的脑袋。“你能不能用点心,回魂用的着撕封条吗?”
“是是是,是在下愚钝了,肯定是进贼了!”
“王捕快,听说你是全衙门有名的倒霉鬼,还真是,和你值夜就遇到这种抓贼的琐事,走,进去看看是哪个小毛贼,抓住了腿打断!”说罢,两个人朝内厅走去。
不好,欧晴还在洗澡,辛冀立刻披上神隐草衣,朝后院飞速奔去。
辛冀在厢房门口退下草衣,轻声说道:“欧晴,欧晴,来陌生人了,快吹掉蜡烛,穿上草衣。”辛冀连续说了三遍,可屋内根本没人回应。
情急之下,辛冀悄悄的推开了厢房的门,进去后又将厢房的门轻轻的关闭,蹑手蹑脚的走进放着浴桶的套间内,原来欧晴在经过竹寨的一番经历,加上这一路劳顿,早已睡着在浴桶之内。
辛冀走到浴桶旁边,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用手捂住欧晴的嘴,原本睡着的欧晴,被这一捂,惊慌失措中推开辛冀的手就从浴桶内站了起来。
辛冀顿时将欧晴一览无余,转头的瞬间,说道:“别喊,来陌生人了,快找见你的神隐草衣穿上,我去吹蜡烛!”
欧晴一看是辛冀反而慢条斯理的从浴桶出来,边走向草衣边假装怒斥道:“你为什么不敲门,是不是故意想进来偷看?”
“冤枉,我喊了你三遍,你都没答应啊,睡的死沉死沉的,我总不能敲锣打鼓吧!”
“噗嗤”欧晴居然没忍住笑了出来,说了一句:“好吧,原谅你了,快吹蜡。”
屋内黑漆漆一片,辛冀和欧晴都穿着神隐草衣坐在床边静静的等候着。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
“段捕头,听说这辛神医不姓辛啊?”
“你听谁说的,他不姓辛姓什么?”
“那天老爷审辛家家丁,辛家一个被凶杀杀死的家丁说的,说这个辛神医在临死前自称孙什么治来着。”
“有这个可能,据我所知,他们是外来户,四年前才来到咱们大理城,有可能是为了躲避仇人什么的,这不还是被仇人寻见了。”
听到这的辛冀脑子一片混乱:“我爹到底姓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