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茶生意的股权契约,另外还有汇总的账册。”徐羡着便把契约书和账册一同递了过去,“大师可以看看是不是值得五百万贯。”
慧能眼中露出一丝贪婪之色,他看了看契约又看看账册,“这么大的生意一年才只有一百十万贯的利润?离五百万贯还是查了很多啊!”
徐羡冷笑一声,“生意又不是房宅,可是有长久的收益,而且这收益是以每年三成速度在增长。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惦记这笔买卖,宫里那位一定会想赎回来的,能吃点利息已经是贵寺能落到的最大好处。”
“若是这样那最好不过,这一单生意就这么敲定了,就按照五分利如何,这已经是给家最大的面子了,当然直的好处也不会少聊。”
徐羡点点头道:“好!不过这么大的买卖,大师不需要向主持、方丈禀告一下吗?”
“呵呵……主持管理寺中事务,方丈负责传授佛法,至于钱财上的事贫僧一人便可做主,再宫里那位开口主持、方丈也不敢不借,贫僧这就写借款的契约。”
慧能写好仔细的吹干递到徐羡的眼前,徐羡看了看道:“没问题!”他正要拿笔签字画押,慧能却拦住道:“难道不是宫里那位签字吗?”
“我签字画押还够?”
“直笑了,你这回来也不过是个跑腿办事的,谁借的钱自然是谁签字,要是能盖上玉玺大印,贫僧才是真的放心。”
“那就容我带回宫里,回头盖了玉玺大印再给你一份,可你要保管好了,走露风声丢了家的颜面要掉脑袋的。”
“贫僧知道轻重!”
“不过你得带我先瞧瞧你寺里有没有这些钱,到时候你拿不出来你有麻烦,我也不好交差。”
“出家人不打诳语,五百万贯虽然不少敝寺还是有的。”
“先带我看过再!为朝廷办事,徐某不敢不心谨慎。”
见徐羡这般坚持慧能只好带他去钱库,若是换成郭威当皇帝,慧能一定不会借出去这样大的一笔钱财。
一是因为根基不稳,不定哪这朝廷就散架了;二是因为老皇帝品德败坏,当年纵兵在开封城里烧杀抢掠,至今仍叫人心有余悸。
这位新皇帝就不同了,一则国朝传承二世明根基已稳,二则皇帝刚刚打了胜仗威望如中,他又年轻这大周的国祚定还长着呢。更何况还有饶质押,想不借都不过了心理那道坎。
他带着徐羡在寺中七扭拐一直到了藏经楼,绕过排排的书架,到了一处佛龛面前合手拜了拜,拿了一根蜡烛拿在手里就绕到佛龛后面,掀开帘布竟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道。
两人一直到了一个铁门前,他取出钥匙打开门锁引着徐羡进去,慧能自己则是不断的在黑暗中点燃灯烛,很快整个暗室便亮如白昼。
这底下室的面积竟和藏经楼的面积差不多大,堆放着一个个硕大的木箱子,几乎将所有的地面占满,垒了有三层高。
徐羡随手掀开一个就近的箱子,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锭子,慧能笑道:“直那边放的都是银子,金子都在贫僧这边,铜钱实在装不下都在藏经阁后面的庑房里。”他着也掀开一个木箱子,黄灿灿的一片直晃人眼。
“贵寺真是富可敌国,只这里的金银便有五百多万贯了吧。”
慧能笑而不答,“阿弥陀佛,皆是百十年来善男信女的一片诚敬之心。”
徐羡信他才怪,只凭着十文文的香油钱,再加一百年也攒不了这些钱,“看到这些,我总算可以放心了,这就拿了契约入宫请陛下用印。”
徐羡和慧能告别,出了寺门便直奔皇宫而去,他此次来相国寺完全就是为了试探,佛门究竟有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有钱。
在大周,有寺庙三万余座僧侣百万余人,至于信众有多少就没人知道了,反正徐羡认识的妇人就没有不去寺庙上香拜佛的,包括他的妻子、岳母、妹子、还有柳河湾的大娘大婶。
佛教在世俗间影响甚大,柴荣要动佛教的话少不得要失民心,是有政治风险的,要动摇国家根基倒也不至于,毕竟在他前面可有三位前辈践行过灭佛运动,国家都还好好的。
如果收益比风险的大的话,柴荣自然不客气,如果费尽力气最后发现佛门穷的叮当响那就不划算了。
柴荣的标准是只要相国寺能有一百万贯就值得动手,现在听徐羡汇报远超五百万贯,柴荣的眼珠子一下子都红了,大周每年收到的赋税除掉最多的粮食,银钱根本就没有五百万贯。
嫉妒让英明神武的大帝那英俊的面庞都在扭曲,“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去把钱都抢……拿回来送到府库。”柴荣桌案上拿过一个卷轴塞给徐羡,嘱咐道:“这是圣旨!记得不要杀人,绝对不要杀人!”
等徐羡到了宫门外的时候发现柴荣把人手都准备好了,除了红巾都的数百人,还有韩重赟带领的一营人马。
他见了徐羡便开门见山的问道:“陛下传旨叫我听你吩咐,究竟是要去做什么?”
徐羡回答道:“陛下让我们帮助相国寺和尚还俗!”
韩重赟不解的问:“陛下为何要管那帮贼秃,他们还俗与否与国事何干?”
“陛下心地仁厚,不忍他们清修辛苦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陛下也是,和尚愿意出家就由得他们就是,总比上山为盗的好,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是要给他们发放土地,让他们娶妻生子男耕女织享受伦之乐,反正圣旨上就是这么写的。”
见韩重赟还要再问,徐羡没好气的道:“韩兄平素伶俐的怎么就不明白呢,陛下这是眼馋相国寺的豪富,让咱们两个去相国寺抢钱的。”
韩重赟闻言一拍大腿道:“陛下果真是雄主,连这帮贼秃都敢动!其实我早就看这帮贼秃不顺眼了,我家婆娘每月都在佛事上花个一两贯,今要不是找补回来,我就不姓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