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客厅背景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坐在椅子上,分别是刘端和蓝岚夫妻。身后的人无非是女儿刘亦心和儿子刘池。
这时候,浅灰色沙发上坐着一对男女,是刘亦心,而男生则是她的邻家哥哥、青梅竹马谷森。他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找到工作了?”
“嗯,你呢?财务总监助理。”刘亦心反问道。
谷森叹了口气,刘亦心太优秀了,他永远追赶不上。一个大专生怎么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呢?大多数一听到学历,遭到的是白眼。
刘亦心不忍心谷森这么低落,鼓励:“你一定可以的。”
刘亦心读高中时,成绩是数一数二的,高考又以状元的成绩,学习了金融学专业。这下,离梦想近了一步。然而,谷森却在高考中落榜了,在本市读了大专,两个人渐行渐远。本身就在这份感情中,敏感、自卑,找不到工作的谷森,更在女友刘亦心面前,抬不起头。
谷森是外地人,从小跟随着父母辗转多地。直到五岁那年,搬到了刘亦心家旁边,做了邻居。初遇见他,谷森坐在台阶上,盯着地上的蚂蚁,对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开始,刘亦心以为是傻子。
谷森父亲是A市,物流公司的工人,母亲是无所事事、沉默寡言的家庭主妇,又有一个势利刻薄的奶奶。但谷森的姑姑却是谷家最出息的人,在外地当老师。
刘亦心的出现,给谷森带来一道阳光。因为缘分,刘亦心和谷森上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刘亦心越来越优秀,父母不断地培养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对谷森来说,学一门文艺,是一种奢望。高一那年,刘亦心画得了全国一等奖。她站在台上,笑盈盈的模样,难以掩饰喜悦。至今,谷森都忘不了那一刻。从那以后,谷森自卑,没错,他承认很喜欢她,但不敢说出口。再加上,脾气暴躁的父亲经常在成绩过后,拿来和刘亦心比较:“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怎么连一个女孩子也不如?亦心和你是一届的,怎么就不同呢?”
谷森敏感,他害怕身边的男同学会追求刘亦心,她却不以为然。谷森贯穿着她整个青春时代,见证她一路成长。其实,刘亦心一直在等那句话,我爱你。
第二天,阳光明媚。刘亦心身穿着新买的衣服,高高兴兴去上班。谷森从窗外看到,心中五味杂陈。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以前了,父亲不理解他内心的苦衷,母亲在家里又没有话语权。他去找工作,可不是大学生,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杳无音信。
傍晚,谷森的父亲下班回来,见他在打游戏,心里的火气涌入心头,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看到这一幕,不由地吼道:“你怎么不去找工作呢?在家里吃闲饭。”
“对,”谷森终于理直气壮承认事实,然后,迎面就是一巴掌。
刘亦心下班后,竟然拎着一袋水果,这对谷森来说,似乎是一种羞辱。
谷森皱眉:“你还没挣钱,反而倒花钱了。”
“我本想着好好庆贺一下。”说完,刘亦心就后悔了。谷森脸上的掌印,十分清晰。
“谷森,怎么回事?”刘亦心大惊失色。
谷森苦笑着:“没有的事情,你先走吧!”
刘亦心离开的那一刻,发现谷森四年的变化,太可怕了,不再是儿时活泼的小男孩。她比谷森早毕业两年,他毕业后,曾在一家汽车维修店干过,但就在前几个月店主老家有事,把店转让出去。
那个时候,谷森去刘亦心大学宿舍找过,舍友则见到男生两眼放光,八卦的问:“这是谁啊?”
刘亦心本想说,这是我的男朋友。可他狼狈模样,却已经让人笑话。谷森为了不让女朋友难堪,立即回答:“我是她老乡。”
舍友“哦”了一声,刘亦心离开了宿舍,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了解到谷森的原因,随口说:“你不会把店里盘下来吗?多简单的事情。”
谁知,谷森急了:“那也得有钱啊!”
刘亦心尴尬不已,她忘了谷家的情况。
再后来,刘亦心大学毕业,希望谷森能够参加毕业典礼。他毫不犹豫拒绝:“我怕给你丢人。”
刘池见姐姐垂头丧气地回来,打趣地说:“不会又是我那个未来姐夫,给你气受了吧?”
刘亦心还没应声,刘母斥责儿子:“别胡说八道,他没有能耐,怎么可以怨你姐?”
刘亦心处处维护谷森,听到这句话,说:“妈,他已经够难受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刘母直接走到女儿前面:“你为了一个男的,就跟你妈这样说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想嫁到谷家吗?不可能。”
“妈,你没有权利阻止我谈恋爱的权利。”
“刘亦心,你跟谁谈恋爱,我都不会管,但是谷森就不行。”刘母不喜欢谷森,第一,他没有工作,二,家庭情况、教育问题、经济情况,都是问题。怎么可以保证未来呢?
刘亦心苦恼不已。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一边是喜欢的人,谁都不可能割舍的。
谷父面对恨铁不成钢的儿子,忧愁,喝起了酒。谷母问谷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再继续找活呗,”谷森有气无力地说。
“不然,你去我们物流公司吧!”谷父提议道。
“那里的活太累了。”谷森一口拒绝。
谷父阴下脸色:“那些活不累啊?怎么你还想和亦心一样,找个体面的?你白日梦做多了吧?人家是大学毕业,你呢?就算你去物流公司,人家还指不定要不要你。”
谷母忍不住插嘴:“你话有点太严重了吧?”
“我说的不是事实?你就护着他吧!”谷父又毫不留情在儿子伤口上撒盐。
刘亦心因为母亲的话,没吃晚饭。夜深了,刘父进到她房间,平静地说:“在想谷森的事情了吧?”
“爸,我妈,她。”刘亦心支支吾吾地说。
“你妈是刀子嘴豆腐心。”
刘亦心眼前一亮:“爸,你同意我和谷森在一起?”
“亦心,你凡事要为以后做考虑。”
刘亦心嘟囔道:“那你还是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