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霄干咳两声,然后矜持地微笑着。
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高兴?还是不高兴?
好像都不太合适啊。
“叶先生,你真的很了不起,你现在可是英雄的代名词呢。”完颜可馨浅浅笑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叶云霄。
这目光中倒是不含男女之意,但那种欣赏却是不加掩饰。
完颜可馨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她是个纯粹的人,一个将一辈子交付在古琴一道的人。
现在,她有八九分肯定叶云霄就是钢琴皇帝,是一个她能将之视为知音的人。
再一个,她对叶云霄拼死救妻,又不顾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孩子的举动,十分欣赏。
她觉得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但是叶云霄却坐如针毡。
还有一旁的金德海和陈道行,更是左右不是。
在他们看来,这妥妥的就是第三者示威来了。
叶前辈的家事,他们可不好掺和,但是叶前辈不开口让他们走,他们也不敢走啊。
“完颜小姐这么欣赏我家这位,要不以后认他做哥哥吧,我也能尝尝做嫂子的滋味。”安若溪笑道。
金德海和陈道行相视一眼,暗自竖起了大拇指。
叶夫人这一招,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这哥哥嫂子要认下了,那虽非血缘关系,却也有了伦理之别。
直接就将后患给掐死了。
高啊!
“好啊,就是不知道叶大哥同不同意?”完颜可馨却是惊喜道。
“要他同意干嘛,家中内事一切由我做主,这事我同意就行了,他没有发言权。”安若溪笑着说道。
叶云霄苦笑不已,刚刚他还觉得家庭地位蹭蹭上涨,现在就被打回原形了。
“叶大哥,嫂子可是说了,以后我就是你妹子了,我敬你一杯茶,就当定下了。”完颜可馨轻笑着,她倒了一杯茶,便递给了叶云霄。
“行,你这妹妹我和你嫂子就认下了。”叶云霄见事以至此,也不废话,接过茶杯象征性地啜了一口。
放下茶杯,叶云霄拿出一串石头,递给完颜可馨道:“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串九珠乾坤石就送给你吧。”
“小气叭拉的,就送串石头给可馨啊,可馨,你别介意,等会儿嫂子另外再给你礼物。”安若溪见这石串看着就是普通石头串成的,不由白了叶云霄一眼。
但是金德海和陈道行却盯着这石串,流露出强烈的羡慕之色。
他们是修士,还是能够感觉到这石串中散发出来的独特波动,这起码也是一个上品法器。
“嫂子,我很喜欢的。”完颜可馨急忙道,她将石串戴在手腕上后,立刻感觉到了一股让她平和舒服的气息。
“砰”
就在这时,病房的大门被人暴力踹了开来。
而后,鹿天佑带着他的狗腿子李文波倨傲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五十多岁,目光如鹰似隼的老者。
一进来,鹿天佑就看到了站在叶云霄身边的完颜可馨,顿时就如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可馨,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竟然跟这个废物在一起?”鹿天佑嫉妒得眼珠子都要红了,厉声大吼道。
“我跟谁在一起,与鹿少爷何干?”完颜可馨收起笑容,冷冷说道。
这时,安若溪却是愤恨地盯着鹿天佑,咬牙切齿道:“老公,就是他欺负我。”
叶云霄站了起来,拍了拍安若溪的香肩,沉声道:“我知道,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女人,他会付出代价的。”
“哈哈哈,废物,让我付出代价?有本事来啊,不是靠着陈家吗?陈家老狗就在这里吧,你看看他敢动老子一根手指头吗?”鹿天佑嚣张地大笑起来。
而与此同时,鹿天佑身后的老者散发出一阵气势,傲然道:“小小的散修家族,也敢围攻鹿少,老夫话放在这里,今天之后,江城将再无陈家。”
陈道行瞳孔剧缩,这个老者,应该就是铁剑门门主岳海山,果真是练气四层之境,非他所能敌。
就在这时,完颜可馨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说道:“那个掳走我嫂子的人,就是你?我一直以为你虽然纨绔,但应该也不是一个坏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卑劣无耻。”
“嫂子?可馨,你这是认这废物作哥哥了?你还有脸说我,我还本以为你是冰清玉洁的仙子,没想到就是故作姿态的高级女支女罢了,你们这是哥哥妹妹嫂子一起做了不要脸的事情吧。”鹿天佑已经在完颜可馨面前撕破了脸皮,干脆不再伪装了。
“你……恶心!”完颜可馨气得脸色发白。
“我恶心?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时间和金钱,他妈的,你宁愿给一个废物玩,也不愿让老子碰一下,老子今儿就告诉你,今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尝尝你这外表仙子,内心婊子的女人是什么滋味。”鹿天佑厉声道。
“小海子,这小子嘴太臭,掌嘴!”叶云霄冷声道。
金德海顿时一步踏出,一巴掌扇向了鹿天佑。
“放肆,敢动鹿少,问过本座没有?”岳海山厉声喝道,抬手就挥出一道灵力。
金德海的手顿时一滞,不得寸进。
“哈哈哈,有种来扇我啊。”鹿天佑见状,顿时狂妄大笑。
但他笑声未止,岳海山那抵挡的无形灵力突然破碎。
“啪”
金德海的手重重地扇在了鹿天佑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起。
鹿天佑被金德海扇得眼冒金星,鼻血直流,半晌都缓不过来。
而岳海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灵力阻挡会失效。
只是以为他低估了眼前这金德海的实力造成的。
“撼山门金德海?”岳海山冷声问道。
“正是在下。”金德海回答。
“早就听说撼山门被一个江湖骗子耍得团团转,本座原本还不信,今天看来果真如此,你们撼山门根本不配为隐门,把我们隐门的脸都丢尽了。”岳海山冷声喝道。
金德海脸色阴沉,那青松道长上次离开后,到处散播谣言,抹黑撼山门。
已经有不少之前的老友联系他,问他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江心岛的事还需要保密,他也就没有解释清楚,以至于谣言越传越离谱了。
“岳门主,杀了他,快杀了他!”鹿天佑这时才缓过神来,捂着脸凄声大叫道。
岳海山目泛杀机,金德海这一巴掌打在鹿天佑脸上,何尝不是打在他的脸上。
“金德海,隐斗吧。”岳海山拿出了铁剑门的身份牌,丢在了中央。
在世俗之中,隐门修士若产生了矛盾,但又不能大打出手,就用隐斗的方法。
所谓隐斗,就是用意念进行各种术法的模拟比拼。
虽然不会对周围造成破坏,但也是极其凶险,是有性命之危的。
金德海看向了叶云霄,叶云霄则冲他点了点头。
“好。”金德海咬牙,拿出了撼山门的身份牌,同样丢在了地上。
按理来说,他完全不是岳海山的对手。
练气三层,属于练气初期,而练气四层虽然仅仅高了一层,但却是练气中期,在质上已经不同了。
不过,金德海对叶云霄无比信任,他既然点头了,那闭着眼睛上就是。
岳海山目光冷厉,杀机腾腾。
两人相对站立,同时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两人的意念涌出,纠缠在了一起。
仅仅第一招,金德海的身体就晃了晃,脸色有些苍白。
而岳海山闭着眼睛,嘴角却露出得意的冷笑。
这种情况,就算是普通人也看得分明。
鹿天佑得意洋洋,目光一直在安若溪和完颜可馨的身上穿梭着,已经在想像中左拥右抱的滋味了。
就在这时,叶云霄一道意念悄无声息融入了金德海的意念之中。
这要是别的修士这么做,那肯定会两败俱伤。
但是叶云霄融入进去,就好像一滴水落入了一片水池之中,仅仅泛起了些许涟漪。
“哇……”
岳海山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睁开了眼睛,流露出无比惊惧的神色。
“不可能,明明一开始你无法抵挡的,为什么突然间你的意念变得这么恐怖?”岳海山不敢置信地大叫道。
这时,金德海却转身对叶云霄行礼,恭敬道:“多谢叶先生。”
他?
岳海山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叶云霄,从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灵力波动,他挣扎着爬起来,厉声道:“金德海,你是有增强意念的法宝吧,作弊赢了也就罢了,何必用这样的方法来侮辱本座?”
“井底之蛙。”金德海轻蔑道,之前面对铁剑门时还很忐忑,现在觉得,也不过如此。
“岳门主,你不是说能碾压一切吗?动手啊。”鹿天佑大吼道,正做着美梦,没想到这么快就梦碎了,自然无法接受。
“鹿少,我们走吧,此事再从长计议。”岳海山低声道,隐斗输了,那就得讲规矩,他是无法再插手这件事了。
“走?走得了吗?我说过,欺负我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叶云霄冷声道。
鹿天佑却是狞笑了起来,道:“让我付出代价?你有这本事吗?难道你不知道帝都鹿家代表着什么?本少今天要是在江城少了一根头发,明天江城就要天翻地覆。”
“是吗?小海子,让他跪下,然后把他的头发剃了吧。”叶云霄淡淡道。
金德海立刻上前,一抬手,就把鹿天佑按得跪在了地上,然后他指间出现了一把小刀,瞬间,头发纷飞,鹿天佑头上的头发全都被剃了一遍。
只是,他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鹿天佑脑袋上东一窟窿西一大坑,就跟被狗啃了似的,还有的地方把头皮都削了一块,血淋淋的。
岳海山咬着牙没动,只要鹿天佑没有性命之危,他这输家是不能再出手的,除非他不想在了隐门混了。
此时,鹿天佑已经快要气疯了,他堂堂帝都鹿家大少,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你们都要死,我保证,你们都会死得很难看。”鹿天佑气得声音都在发颤,眼角还有眼泪落下。
“鹿天佑,鹿大少,你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哪有这么简单?小海子,先把他的腿给打断了。”叶云霄冷声道。
“你敢!”鹿天佑惊怒大吼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走近。
“住手。”有一个男人沉声喝道。
鹿天佑扭头望了过去,然后就流露出狂喜之色。
“奚六哥,你竟然在这里,太好了,这小小江城的土鳖竟然不把我们帝都豪门放在眼里,我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求奚六哥帮我报仇。”鹿天佑就如同看到救星,急声道。
“小鹿?你等一下,等我办完事。五爷,你看着一下,要是谁敢动小鹿,就杀了吧。”一个三十多岁,气度不凡的男子出现,他看了鹿天佑一眼,然后对身后一个老者道。
“是,奚少。”那老者应道,目中精光闪烁,带着强大的压迫力。
又一个练气四层的修士,不过,这个可是真材实料的。
鹿天佑顿时从恐惧重新变得傲气起来,他指着叶云霄一行人,厉声道:“你们完了,都完了知道吗?我奚六哥在这里,你们就等死吧。”
而在这时,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老公,你站在这里干嘛,快点进去拜见恩公啊。”少妇大声道。
“是这个房间?”中年男子疑惑问。
“就是这个病房。”少妇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她一看到叶云霄,立刻激动地走了进去。
“恩公,我可算找到你了,小天,快给恩公磕头。”少妇满脸激动,将手中的小男孩放下,按着他给叶云霄跪了下来。
什么!
鹿天佑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表情顿时僵住,而随即,他全身都因为恐惧开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