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推着投石车前进的突厥步兵还不知道,天空中落下的那三十个藤球将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咦?唐奴是不是傻了,没事往我们这里丢藤球干什么?”
一个正指挥士兵推车的百夫长抬头望向天空,刚开始以为是石头,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些没有点燃大火的藤球,这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一堆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玩具。
旁边,几个离得近的士兵也抬头朝天空看去,当确定是一些没有点燃大火的藤球时,嘴角闪过一丝轻蔑,便继续低头推车,全然不把这些藤球放在眼里。
“估计大唐狗是看我们有了攻城的动作,被我们给吓傻了吧,哈哈哈。”
士兵们哈哈大笑,并不把这三十个没有任何花哨的藤球放在眼里,反而继续用力推着投石车,不断往队伍前端靠近,对于勇猛的突厥勇士来说,哪怕是直接被藤球集中,那也不过是擦伤,根本不足为惧。
不过队伍后头的一队骑兵还是动了,三十个骑兵手持长矛跑了出来,那长矛的前头不是兵刃,而是一个类似鹿角造型的叉子,这东西专门用来生擒活人的,这个时候拿来对付没有大火的藤球再好不过。
藤球飞来的速度不是很快,因为比较轻,到了后半段甚至还被西北风吹偏了一点点位置。
不过,却刚好朝投石车前那些拉车的人群上空移了移。
这时,负责对付藤球的骑兵也冲进了人群,已经在藤球的下方等待它的到来,藤球没有大火燃烧,对付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凉州城瞭望塔上的两名中年斥候刚好拿着望远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当看到那些骑兵的两侧站着几百个拉着纤绳的士兵时,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和哀悼。
就在藤球落下的瞬间。
三十个骑兵准确的用手中的长矛顶住了藤球。
可是让他们不解的是,那个藤球的内部,突然发出一声异响。
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从藤球里面传来
轰!!!
首先是火药炸裂的轰鸣声,接着
骑兵还没来得及将藤球挑开,便看到自己面前的藤球突然炸开。
接着断裂的藤条、陶罐的碎屑、还有一团团诡异的绿火,不断朝四面八方射去。
骑兵大喊一声:“快躲”
开字还来不及出口,便有一团绿火朝他迎面扑来,因为距离太近,绿火直接附着在他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兵企图用手扑灭脸上的灼热,可是让他不解的是,双手刚刚碰到脸上,那火就如附骨之疽,直接点燃了他的双手。
骑兵的嘴巴此时已经喊不出声音,因为诡异的绿火已经烧破了他的脸颊
但因为剧痛,意识仍旧十分清醒的他,急忙将燃烧的双手往身上拍去,企图扑灭双手的火焰。
同样的画面,在这几十架投石车旁边不断上演。
突厥人完全被这一团绿火烧懵了。
有人最开始燃烧的是手臂,可是拍着拍着,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到最后全身上下都烧了起来。
有人只是被绿火星子溅射到了衣角,原本认为拍一下就会熄灭,不料却因为这个想法失去了自己的手掌。
更有甚者,因为自己被绿火点燃了后背,便急忙冲到同伴身边,企图让同伴帮忙拍灭绿火,可是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火不但拍不灭,而是一碰就着。
投石车附近,所有被绿火碰到,或者主动去触碰绿火的人,都在痛苦的哀嚎着。
人的本能很可怕,自己被点燃的瞬间,第一反应是跑到同伴那里求救。
就是因为对于绿火的无知,让他们的损失愈来愈重,最后只剩下漫天的哀嚎和嘶鸣。
当颉利可汗被这里的动静惊动时,凉州城的上空,再次飞来三十个藤球,这次藤球的落点,是在投石机的后侧。
但这个时候,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操控投石机的士兵,而是从后方赶来营救的骑兵。
而阴差阳错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藤球的厉害,因为刚刚还在大后方,他们根本就没看到藤球的杀伤力,也不知道此时的骚乱竟然是这些不起眼的藤球引起的。
就因为这样,同样的画面,再次在投石车后方上演,而这次,绿火有了更好的寄生物,慌不择路的烈马。
几声痛苦的嘶鸣声过后,十几匹被绿火点燃皮肤的烈马不得不将背上的主人摔开,感受着绿火那灼热的侵蚀,马儿选择通过狂奔来吹灭大火。
可是随着它们的奔跑,那些来不及躲来的突厥人成了牺牲品。
突厥营地里,十几道火之幽灵在夕阳西下的晚霞中燃烧着自己的余热。
马儿所过之处,所有沾染绿火的人瞬间燃烧,半固态的白磷很容易附着在人体皮肤以及任何一件实物上。
这些被烧破皮,绿火已经开始燃烧肌肉的马儿因为痛苦,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方向,它们横冲直撞,其中好几匹更是直接跑进了营帐内,点燃了更容易燃烧的帐篷。
当颉利可汗策马跑来时,入眼之处。这里已经成为一片肃啸的火海,到处都是被烧伤的士兵在痛苦的哀嚎。而那些倒霉一点的,此时已经成为一具连白骨都没有的黑渣。
“这是怎么回事儿?”颉利可汗望着面前的修罗场,眼里充满不解和惊疑。
在他旁边,贺兰达同样彷徨,因为他们只看到几十颗藤球从空中轻飘飘落下,之后的画面,因为距离太远,并没有尽收眼底。
他们只知道,藤球落下后,便化成一道绿色的大火,点燃了人群点燃了马屁,点燃了所有被它碰到的东西。
“妖火,妖火,大唐人都是魔鬼,他们是魔鬼”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大唐人都是魔鬼,他们会操控火焰,我们根本对付不了这样的魔鬼。”
“妖术,这是妖术,他们会妖术,会操控灭不掉的妖火。”
“我想回家了,我们根本打不赢他们,大唐人拥有控制火焰的能力,他们不是天神就是魔鬼。”
几个突厥士兵看着面前的场景,回忆起刚刚同伴被烧死的画面,还有那怎么扑都扑不灭的绿火,不断的喊叫着同样的话语。
而在他们身后,所有部落的首领和祭祀都匆匆跑了过来,其中几个离得近的,更是亲眼目睹了这场浩劫发生的过程。
人群中,一个年迈的老祭祀看着自己被烧死的族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和惧色。他看了眼身边同样脸色苍白的年幼首领,低声道:“契毖何力,我们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大唐人拥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我们契毖部落应该学习薛延陀和回纥,我们站错了阵营。”
年幼的契毖何力今年只有六岁,他看了眼旁边年迈的老祭祀,又朝燃烧的绿火看去,最后咬了咬牙,用他稚嫩声音说道:“我们回去吧,我们也往大唐边境迁移,我不想再让族人死于这种神一样的手段下,不想再让他们白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