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院的王也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得了家丁队众位队长的忠心。
这两天几大世家家主的到来,让王也很是无语,不过也因为如此想到了一个新点子。
都说要致富先修路,王也现在的心思有大半在父亲王世权身上,虽然得知他现在还算安全,但王也还是想尽快见到父亲。
而镜铁山铁矿床的发现,让王也又想起了修路的必要性,不是修水泥路,而是铁路。
眼下阎立本那台蒸汽机虽然只能驱动抽水机,但是王也相信,再给他一段时间,这蒸汽机一定能够成为联通大唐各地的主要动力。
如果非要等到蒸汽火车头研究出来再修铁路,那到时候不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坐上火车。
为此,王也打算趁着几个世家家主齐聚凉州,干脆就把这事儿定下,大家一起大力开发镜铁山,先把联通凉州和长安的铁路修出来。
隔日一早,凉州醉仙楼最大的包厢。
王也进来的时候,这里中间摆着一张圆桌,九个老头正在玩牌,旁边还有数人在聊天。
王也搭眼扫过,来了一共十五位,而且有一半自己都不认识,但相信他们都是各族中有巨大话语权的人,有身份的人。
“让长者等,晚辈失礼。”王也抱拳施礼。
在座的几乎是清一色的微微点头就算是回礼,论辈份他们最差也是王也的爷爷辈,甚至与太爷爷辈,在这里等候已经是给足了王也面子。
纵然是只来喝个茶,他们也无所谓,就是一份面子罢了。
王也坐下之后,崔贤代表其他人说道:“这里应该是你的地盘,两边的四个包厢安排的也是我等的子侄辈,二楼也有三个包厢坐的也是我等晚辈。”
“您老想的周全。”王也微微一抱拳。
裴矩,作为河东裴氏的族长将手中的牌扔在桌上后,将筹码全部推了下去:“这一把凭运气,想来王城主是有些话要讲。”
“您老客气了,就让晚辈来帮您发牌吧。”
王也拿过牌飞快的将牌发好,众长者都是将面前的两张牌翻开,直接比大小。
些许小小的赌注只是他们在这里等候浪费时间的一种玩乐罢了,谁输谁赢并不重要。
中间椭圆形桌留了一张空位给王也,这里没有酒,客栈掌柜亲自送了几壶枸杞参茶上来。
王也坐下之后从自己的怀里拿出厚厚的一个本子放在桌上。
“各位,我王也有一件算不得太大,但也不小的生意,眼下我没有足够的实力单吃,也没有足够的材料,更没有足够的人手,但我还想把这个生意作成,作好,作大。”
王也将那厚厚的本子翻开,屋内却是无一人说话,都是安静的听着。
“首先,我向圣人请旨已经得到了允许,其次,所有产出圣人只要一小份,我呢,也只要一小份。但这工坊的产出有一条规矩是绝对禁止的,那就是黑名单上的客人无论出多少钱币也一点不卖。”
此时,屋内依然没有人开口。
哪怕眼下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工坊是什么。
王也将那厚厚的本子翻开,从上面抽出两页纸来轻轻的推到了崔贤面前,眼下这里和王也熟的人不少,其中还有小雨的亲爷爷王博在。
但王也选择崔贤却是有道理的,他是清河崔氏的当代家主,地位够了,在这里也有足够的公正力。
“新式炒钢坊,年产生铁最少要达到五百万石的标准,粗钢百万石,精钢十万石。当然,如果钱、料、人都能有足够的保证,那么这个数字可以往上翻,再翻,再再翻。一句话,我要钱、料、人。”
王也给的那张纸,就是钢坊的详细介绍。
镜铁山炼钢坊合作细则。
崔贤看完之后第一个递给的是王博,而后说道:“这个钢坊我听说了,那里守卫严密,我没能细看,但不知道产量竟然这么惊人。大唐去年的铁产量,约不足二百六十万斤。”
“二百六十万斤?那五百家丁队的装备是多少斤精钢?”裴矩笑问。
“商会自己有多少精钢、多少生铁,这个数字不在工部、户部上报。甚至于有多少只铁锅运到这里换成羊、羊毛、羊奶、牛马等物回来,这个数字还没有到年底,所以户部也没有接到公文,更查不到。”
崔贤给了众人一个解释,大家都知道,他的弟弟崔尚是当今户部尚书。
“商会的事情,依然保密。”王也在旁补充了一句。
镜铁山钢坊生铁产量就是大唐一年的二百倍,这还不算粗钢与精钢。
众人听完王也对镜铁山钢坊的介绍,便相互开始低声讨论,因为那份介绍上说的明白,这会有正式的圣令,以及御赐的金牌,还有派驻的一位正六品文官为首的六人文官组。
除此之外,还允许再派十二人的管事组,以及若干管工。
不过禁令却不止王也刚才说过那限制销售对象的那一条,还加上一条,必须写下文书字据,工坊的工艺外传者,诛杀。
然后粗钢坊与精钢坊,没有御赐腰牌的,靠近着斩。
“这纵然看到了,其工艺传出去又有何用,在前隋就有律法规定,任何人私开矿产抄家之罪,到了大唐也是一样。家中倒是有小铜矿两处,其中一处还好,另一处开采困难所交矿税远高于出铜量。”
来自萧氏的一位族老自嘲的笑着。
郑氏家主郑行之接口说道:“自新钱出现,谁家的铜矿还有利?”
“这话没错。”众人都朝王也看去,意思不言而喻。
听这些老家伙们说铜矿,王也立即就说道:“别,别跑题,铜矿赔不赔,别说与我有关,这和钓鱼的骂用鱼网捕鱼没两样,不能说用鱼网的就有错。”
“先说铜的事,你收不收铜?”郑行之虽然心中不爽,但是也要为家族产业考虑。
王也闻言一喜,举起一只手:“收,击掌为约。”
萧氏的人又问道:“江南的铜运来可不比河南道,成本要高很多”
“您老莫这样说,我收铜已经是诚意,有多少收多少。而且我还负责换钱,旧钱换新钱。想要我制钱的法子这个没得商量,眼下也不可能在江南那边再建一个制钱坊,所以这事差不多就行了。”
萧氏老者哈哈一笑,此时揭过不提。
“那这钢坊?”崔贤将那两页纸放回到了王也面前。
王也将厚厚的册子推到了崔贤面前:“您眼下还是先看看上面的细则,要是不能接受我们还能说开。这份东西也就是小几万字,各位先看着,不明白我给各位再解释。”
崔贤点点头,将装订线小心拆开,然后在每页上标注页码。
崔贤看过一页就往下传,最后一人看过后翻过来放在桌上,然后依次这样整齐的一页一页的传,一页一页的摆整齐。
王也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出声。
这厚厚的一本子让这些人看完,理解,王也相信最快也要两三个时辰。
不过,王也小看了这些人精的理解能力。
仅仅一个时辰,那厚厚的册子每个人都看过了一遍,而且并没有要王也特别解释什么。
全是白话文写的东西,对于惜字如金的大唐文人来说,很容易看懂。
其中内容看似复杂,但经几位真正厉害的人物一总结,也就是那么十几条。
总共一个半时辰之后,崔贤向王也招了招手:“王城主还是过来吧,大伙儿想和你谈一谈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