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也和二女看着彩虹怡然自得的时候,长安城太极宫门前的广场上,近百名官员已经上完朝。此时正三无成群,各自散去。
如今大唐的内内外外都还算安逸,武德年初,本来是亲太子一派和亲秦王一派斗争得最激烈的阶段。
可是如今看着广场上官员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怎么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和谐,反而大家彼此都拧成一股绳,个个喜气洋洋才是别样景致。
人群后面,太子李建成在几名东宫管理层的拥护下慢慢走着,几个人连同太子李建成都是笑面如花,彼此之间高谈阔论着。
几人之中,一个黑脸文士对李建成说道:“太子殿下,这薛延陀和回纥两个大部落主动来投,可是殿下建功的好机会,万万不能轻视。”
李建成闻言点点头,笑着应道:“玄成,这个就不用担心了,那羊毛纺织工坊本宫也有两个,这个两个部落区区一百万头羊,本宫还怕不够呢。”
“不,臣担心的是粮食供应问题,如今整个大唐的上田都在世家手中,而我们代理的生态农场如今才刚刚播完种,五月初十就要进行第一批交易,臣担心”
这个黑脸文士便是史上第一御史谏臣,魏征,字玄成,此时还是东宫监事,当然也是太子李建成手底下少数几个能力出众的能臣之一。
自从秦王李二带着大军打到云州,将颉利拦在北边。北方的几个大部落都发现了一个重要的大问题,大唐变强了,而且强得可怕。
然后突厥小王子,颉利的亲侄子阿史那杜尔,竟然带着两万铁骑投靠大唐,不仅被大唐皇帝李渊封了一个亲王的身份,还从大唐换来了大量的粮食和盐铁。
用什么换的?
羊毛。
油脂。
一个是换季时拿来当燃火材料的弃物,一个是多得用不完,最后只能倒掉的动物油。
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文的东西竟然换来了稀缺不已的粮食和更加珍贵的食盐和铁器,如何能不让人震惊,如何还能够蛋定?
然后事情的发展很理智,薛延陀和回纥两个部落的首领急忙派遣使者来唐,人家阿史那杜尔只是找个二皇子就有那么好的待遇,咱们比他高明,直接去找大唐皇帝。
两国使者刚来到长安就被守城门的将士发现,一番询问之后,就被人带到鸿胪寺,然后又被寺卿忽悠着带到东宫。
本来李建成看到几个外邦还不怎么待见,可是一番了解之后,李建成惊呆了,这哪里是没好事,简直是天上掉黄金啊。
好家伙,一下子收了两个国家为属国,这可是变相的为大唐开疆拓土,不行,不行,得重视。
李建成知道自己能力一般,立马召见几个得力手下,接见了薛延陀和回纥的使者,双方就进出口贸易这个问题商谈了一天后,李建成与对方击掌为盟立下盟约。
然后今天的早朝就成了太子李建成的独秀舞台。
两个属国啊,不仅李建成暗自窃喜,就连大唐皇帝李渊和满堂文武百官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喜不自襟,这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收下了两个小弟,值得庆贺。
被李渊奖励了一堆可有可无的金银财帛,李建成觉得自己距离那个位置又近了几分。
然后魏征这个黑脸怪就里面出来泼冷水了。
“殿下,如今世家的资源都在城主手里,就连一向站在您身后的清河崔氏如今都对那小子言听计从,臣担心无法按时收集到足够的货物和薛延陀两部交易啊。”
魏征这一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出来的,他并不想去得罪风华正茂的王也,但是王也如今在世家中的话语权确实非常高。
世家重利益,当初支持太子李建成是为了利益,如今支持王也自然也是为了利益。
而支持李建成是长线投资,但支持王也不但不会得罪人,还能立马看到收益,这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家族的利益得失了。
然后七大世家,除了陇西李氏,全部都选择中立,不去鸟李建成和秦王的争斗,反正你们谁当皇帝都影响不到我们赚钱,跟着王也才是大事,无他,唯钱多而。
李建成闻言低头皱眉,不确定的说道:“你是担心他把持所有世家的粮食库存不给我们?”
魏征摇了摇头:“城主没有这个野心,臣只是担心他将粮食优先提供给秦王,或者其他国家。”
一来阿史那杜尔是最早来投的外邦,二来王也自己也和多个国家有私底下的交易,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况且王也本人也不打算隐瞒。所以这后来的薛延陀和回纥还真可能拿不到想要的货物,毕竟世家的粮食库存也不见得能够满足这么大的需求。
“不错,有这个可能,这样,你赶紧备马,本宫要亲自跑一趟听雨阁,顺便去看看倾城那个丫头。”李建成理所当然的说道。
“殿下英明,想必有九江公主在,城主也会照顾一下情面,想来那二十万担粮食是妥了。”
长安东,升平坊。
朱雀大街如一条标准的中轴线纵贯长安城南北,衔接宫城的承天门、皇城的朱雀门和外城的明德门,将偌大的长安城分割成了东西两部分。
而长安城的东部被称为万年县,西部则称为长安县。东、西两部各有一个商业区,称为东市和西市。
城内南北十一条大街,东西十四条大街,将城中居民住宅区划分成了整整齐齐的一百一十坊,其形状近似一个纵横交错、方方正正的围棋盘。
升平坊所属长安城东部的万年县,在长安百余坊中不显山不露水更不算出名,属于小坊。
当年李渊开国立朝刚定都长安那会儿,常有歌姬舞坊居于此坊之中,有阿谀奉承的官员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拍马屁机会,屁颠屁颠跑到李渊跟前大赞,陛下啊,这就是歌舞升平之象啊!
李渊闻言自然龙颜大悦,大笔一挥便有了“升平坊”之名。
只是年过去,这里反而没有了当初的鼎沸之相,倒是新翻盖的长乐坊成为东市最热闹的烟柳之地。
此时,升平坊内,一间二层的小阁楼。
院墙布满青苔,看上去残破不堪,院门也是透光的破门板,让人看不出关上的意义。
小阁楼是纯木小筑,要是早些年崭新的时候,可能还算雅致,但如今也都是破败之相,没有了典雅的气质。
阁楼一层门窗紧闭,要不是二楼一扇小窗户还开着,看上去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迹。
透过窗户看进去,昏暗的屋子内,一位红衣女子正低头认真的绣着手中的锦帕,身后一个岁大小的稚nnn童在擦拭着一把古琴。
小女孩动作很是轻柔,毕竟屋子里只有这么一个物件,再就是一张秀床和一张桌案,但也快被她擦脱皮了。
小女孩将古琴轻轻放下后,看着红衣女子的背影沉默了半响,然后笑着问道:“三娘,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那红衣女子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兀自头都没抬,依旧绣着锦帕。
那小女孩见状苦着脸,走到女子身边轻声说道:“三娘,我们为什么不去找杨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