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王也意外的是,小雨竟然没有回避和王博的初次见面,反而在虞凌烟和李倾城的搀扶下走进了茶室。
王博激动的看着王雨,眼里充满了追忆之色。
相比于王也的五官,王雨更像是他王家的种,而且单单从五官看,就有七分王世权的影子,这更让王博确信了小雨和王也就是他们王家的遗孤。
“小雨,老夫可以叫你小雨吗?”王博颤颤巍巍的问道。
王雨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缓缓点了下头,道:“您是嫣然的爷爷?”
王博见状一喜,急忙点了点。
“你您知道我爹娘的事情吗?他们的过去。”王雨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王博闻言一怔,他没想到王雨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今天来就不打算隐瞒什么,轻声应道:“当然知道,当然知道”
王雨脸色一喜,红肿的眼睛突然有了光泽,希冀的看着王博。
王也知道,接下来就是关于王世权的回忆,他朝虞凌烟和李倾城看了一眼。
二女会意,虞凌烟笑着说道:“王老第一次单独来访,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我们去买点茶点回来,你们先聊。”
说着便起身拉着李倾城朝门外走去,王也见状急忙就要跟上,却被王雨拉住。
只见她一脸疑惑的看着王也:“哥,你不想知道吗?爹娘的过去。”
王也低头尴尬的看了眼王雨,总不能说自己不关心吧,“呃那大哥就陪你听听。”
说着便直接坐在王雨身侧,看到她脸色稍缓,王也才松了口气。
二女见状相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她们觉得王也有点刻意逃避的感觉,摇了摇头,轻声关上茶室大门后,便直接朝书房走去。
王博疑惑的看了眼王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亲孙是怎么回事儿,好像对自己爹娘的过去完全不关心,难道是有什么童年阴影吗?王博突然有点自责。
心疼的看了眼王也,又转头看向王雨,王博叹了口气,慢慢说道。
“你爹这个人过于早熟,十岁就开始游历天下,从那时起基本就不着家,除了祭祖和除夕他会特地赶回家里,其他时间就是你曾祖父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
“那次在孔家修复古籍之后,家里还收到许多先秦古册的手抄版,听说都是你爹和孔家人的交易,还别说,自从家里有了这些古册,我太原王氏在士林中的地位可是提了一个大级别,虽然比不上孔家,但也是当时许多寒门学子投奔的良选。”
“”
“你大伯杀了同族长辈,这在当时是要被宗祠处死的,要不是你爹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之后,特地修书一封送到族中,估计我这个当爹的也保不住你大伯。”
“”
“因为前朝北征高丽而不得,北方许多州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nn,进而这些流民都开始朝洛阳和大兴城汇集,你爹这人就是心善,仅在洛阳城呆了半个多月,就安顿了近五万流民。”
“”
“你爹和你娘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不过老夫第一次见你娘的时候,却是在你爹十岁那年,那个时候你们曾祖父,也就是咱们王家当时的家主,为你爹订了一门亲事,对方正是当时崔氏家主嫡女。”
“你们两个也都不小了,这种事情应该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你爹偏偏不信这些,回到家时还带着已经怀孕的林晚霜,也就是你们的母亲,她当时怀着的,就是你小子。”
“崔氏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肯定是勃然大怒,当时你爹的名仕之名享誉天下,可是就因为这件事情,声誉一夜之间瞬间崩塌,要知道未婚先孕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你娘为此也背上了不好的名号。”
“后来你爹气急,竟然公然宣布脱离王氏宗族,从此不再是我太原王氏子弟。”
“再后来,老夫就知之甚少了,也是老夫当时糊涂,苦了你们的爹娘。”
说完,王博已经老泪纵横,就连王雨也是梨花带雨。
王也却是心中疑惑,当他听到王世权在洛阳城的手段时,甚至怀疑这个王世权也是一个穿越者,否则为什么能够治好当时无药可治的病症。
不过让王也真正关心的不是这个,此时他心中气恼的是王家的态度。
“王老,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你们恐怕一早就知道王世权我爹和我娘的事情了吧?”
王博抹了一把眼泪,听到王也的质问后,惭愧道:“不错,那薛武其实就是你曾祖父安排在你爹身边的眼线。”
王也脸色一沉,接着说道:“既然知道我爹和我娘两情相悦,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为他安排一门亲事?”
“这此事已经过去,现在多说无益。”王博低着头,不敢直视王也的目光。
王雨也是突然醒悟过来,心道确实如此,如果当时没有那门亲事,或许自己的爹娘就不会有后来的悲惨遭遇。
王也伸手轻轻拍了拍王雨颤抖的肩膀,才转头朝王博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就是看不上我娘的身份,一个商贾之后,不配做你们王家的媳妇儿,对不对?”
王博闻言双肩一颤,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王也和王雨,应着王也愤恨的眼神,无力的点了点头:“当时你们曾祖父已经有传位给我的意思,而且一再嘱咐我,你爹这一代六个兄弟,只有你爹能带领我王氏成为当世第一的大家族。”
“所以身为未来王氏的家主,如果让人知道他的正妻是一个小商贾的女儿,你们王氏会丢脸,就因为你们怕丢脸,就只能牺牲他们之间的感情?”王也用力拍了拍桌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生气,看了眼小雨,权当替她打抱不平了吧。
王雨此时也是替自己的爹娘不平,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就这么被硬生生拆开,如果王雨突然想起自己和二牛,如果不是王也突然出现,那自己是不是也会重蹈覆辙?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王雨突然一口心血上涌,直接喷在茶桌上。
几滴血红低落到白色的瓷杯中,混着冰凉的茶水令人触目惊心。
王也见状急忙扶住小雨的肩膀,对面的王博也是下了一跳,急忙就要来察看,却被王也拦住。
“王老还是先回去吧,小雨不用您费心,我这个当哥哥的自会照顾好她。”说着也不管呆愣原地的王博,直接弯腰抱起小雨就朝nrn街跑去。
王博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王也和小雨,原本苍老的脸颊仿佛又黯淡了几分,佝偻着身子缓缓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杯被王雨的鲜血染红的茶水,低声抽噎。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