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佛临世,力破鸿蒙,诸天颔首,万佛朝宗!
蓦然间,滚滚佛威滔天而起。
此间,黄沙之境的边缘闪现出一抹灿烂金光,业火立即被点燃。
在这金光之中,数量查验不清的佛陀罗汉跪倒在地,虔诚礼拜。
而道济则鼎立于万佛之中,头顶出现一圈灿烂的佛晕。
“镇压!”
他的双目烁烁放光,挥掌压下。
与此同时,端坐其身后的本我真佛猛然睁眼,佛掌拍来。
一声轻响,而后轰的一声爆发出一股恐怖气机,慑人心魄。
诸天佛法,千变万化,但并不是击杀敌手,而是最强的镇压,是摧枯拉朽的震慑之力!
他双手划过虚空,烙下佛法的印记,化成万字轮凌空而落。
轰隆一声,大地震荡。
“轰!”
金蝉子挥刀斩下,狠狠劈落于万字轮。
蓦然间,佛光与魔光交相辉映,射穿了天际。
一股恐怖的冲击力猛然扩散,将佛国大旗拦腰斩断,将讲经道场崩碎出一道深刻的刀痕。
随之,那柄煞气冲天的魔刀骤然崩断,人也被狠狠拍进了道场碎石之中。
狂妄的沙浪翻卷而起,塌陷到四面八方。
“阿弥陀佛……”
魔身碎裂的金蝉子躺在深坑之中,默默诵一声佛号,眼中的光亮缓缓消失。
身死,道消。
“……”
讲经道场内鸦雀无声,沉寂了许久许久。
他们看着道济落于道场内,身佛光冲天,不禁狠狠打了个寒颤。
禅宗之祖死了,西域佛子也死了,现在连佛国的最强神僧也死了。
他们全都死在了一个来自灵隐寺的和尚手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而那个和尚,与佛国引以为豪的三大圣僧,以及十八铜人接连交手之后,身仍旧纤尘不染。
“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
道济迈步走向高台,神色冰冷:“世间一切名利皆是虚浮,唯有众生之乐是为真实,佛国早已沦为魔国,可怜你们却不自知。”
“……”
西漠女皇低下头,扶着龙椅的手微微发颤。
她是个虔诚的佛门信徒,她信仰佛,崇拜高僧。
而且不止是她,她的父皇、太皇全都是这样。
所以在佛道大战之时,为了保护西州的僧人,大漠佛国就此锁国。
而她受到父亲的影响,也一直对高僧的话深信不疑。
他们说要修建弥天寺,诸佛便会降临,于是她倾全国之力开始修寺。
为此,她不惜提高赋税,抓捕壮丁,弄得天怒人怨。
可是没想到,原来西漠的僧人在他们的尊崇之下,全都坠入了魔道。
他们迷失了自我,丢失了佛心,最后沦为了世俗间权利的追逐者。
女皇微微抬眼,看了看身体已经破碎不堪的金蝉子,轻声问:“为什么你们都是一样的境界,他却不如你?”
“因为他想成佛。”
“这世间的僧人,哪一个不想成佛?”
道济微微一笑:“我不想。”
女皇脸色一变:“你胡说,做僧人的意义就是成佛!”
“那你错了,我为普度众生而成佛,这就是我和他的不同。”
道济直立天地,灿然发光:“若蝼蚁可救苦救难,我愿成蝼蚁,若砂砾可普度众生,我愿成砂砾,我可为众生化万物,春风秋雨山川大河。”
女皇闻声一愣。
“本座不是为了成佛,本座本就是佛,因慈悲者即佛,而如来不是佛。”
话音落下,满场皆惊。
如来不是佛,他才是佛?!
这句话简直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一个和尚能说出的话。
这是大魔,绝世大魔!
在场的几位禅师全都变了脸色,手中的禅杖和金钵发出颤栗的嗡鸣声。
镇压!必须镇压!
“我知道你们不服。”
道济冷下脸,目光环绕道场:“你们没办法承认你们信仰了千年的教义是错的,但我想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这大漠佛国成为了什么鬼样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们却还端着一副高高在的样子歧视天下禅宗!”
“妖僧你住口!”
砰地一声——
金山寺了虚禅师直接从席前飞起,重重落于满目疮痍的到场间,张口便是一声呵斥:“你修佛才几载?自认为击杀金蝉子就可以代表真佛了吗?”
“我现在不是代表真佛发问,”道济冷笑,“我是在替西漠众生发问,你们提高赋税抓捕壮丁,到底是佛是魔?你们修建弥天寺累死百万奴工,是佛是魔?”
“该死,今日老衲就要代表佛门驱逐逆徒!”
道济猛然皱眉:“你?你一身戾气,修行到油尽灯枯也不过是个金丹境,你能代表佛门吗?”
“我……”
刚刚还言辞锋利的了虚此时忽然脚步虚软,不自禁倒退了几步。
他刚刚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恐怖,那是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
“如果你们硬要说自己是佛,可佛座之下却仍旧白骨皑皑,那你们做魔好了,因为就算你们做了魔,众生还能比现在苦到哪儿去?”
了虚禅师面色铁青,浑身发抖:“你……妖僧,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其实大师你心里明白,你在禅房养了多少女眷,你在树下埋了多少珠宝,这些事你可以瞒着别人,但你瞒不了自己,你敢骗自己的佛心吗?”
“你……”
道济眯起眼,忽然大喝一声:“恶僧,你扪心自问,你究竟能成佛吗?!”
了虚禅师的脸猛然抽搐,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别人不知道,可是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别人觉得你是个大德高僧,你一定可以成佛。
可是你暗地里做过诸多肮脏之事,连你自己都明白,比起佛你更像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