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连先忍不接话，装作听不见，拿着盘子出去了。

“待在门外。”禅禅说。

“我……”连先忍想出宫，找个借口，“我把盘子还回去。”

“给外面的宫女。”禅禅说。

连先忍只好照办，走出宫门将盘子交给宫女，再回去待在卧房门外。

禅禅手里还捏着手帕，此时揣入怀中。

“怎么了？禅禅你又流鼻血？”皇后突然发言。

“嗯。”禅禅不否认。

“传太医帮你看看吧！”皇后很关心。

“不用。”禅禅说。

“老是流鼻血也不好的。”皇后说。

“没什么大碍。”禅禅说。

“那你回去吧！”皇后忽然下了逐客令。

“不急，等你喝了药我再走。”禅禅笑着说。

皇后暗怒，但不表现出来，说：“药我会喝的。”

“嗯。”禅禅没有要走的意思。

连先忍暗暗心惊，这禅禅和皇后说话毫不客气啊！皇后在禅禅面前就像是受气的小媳妇……

见禅禅不走，皇后明白，今天这碗药，她不喝也得喝！她暗叹一声，自己命苦啊！不过药更苦，根本难以下咽！她每次喝了药都想吐！

“禅禅，坐吧！”她妥协。

“谢皇后赐座。”禅禅坐下了。

两个女人开始闲聊，聊些没营养又没意义的话题。

连先忍无聊起来，偶尔扫一眼房内，瞧瞧禅禅、望望皇后，据他观察，皇后说话中气十足、既不痛苦也不萎靡、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当然，他看不清皇后的脸色，这些判断可能不准确……

禅禅隔一会就伸手触碰汤药碗试温度，这么试了几次，她觉得不烫了能喝了，说：“皇后喝药了。”

皇后不说话，压制怒气。

“连先忍，进来。”禅禅召唤。

说好的待在卧房之外的呢？说话不算话啊！连先忍不敢抗命，缓步进门。

“去，喂皇后喝药。”禅禅下令。

连先忍倒抽一口凉气，原来禅禅带他来的目的是这个啊！太不像话啦！上次派他去江北卧底，这次派他给皇后喂药，都是送命题啊！上次他强硬拒绝了，这次如何拒绝？

“啊哟！我肚子疼！”他捂着肚子蹲下。

“正好将你送进刑部大牢！”禅禅冷冷的说。

“……又不疼了。”连先忍站起身，抹着额头的汗，拒绝不了了啊！麻烦大了！

“来。”禅禅用手指着桌面的药。

连先忍过来，双手端起汤药碗，心中打鼓，虽然同样是送命题，但这次似乎送得不明显，有保命的余地……

“去吧。”禅禅说。

“是。”

连先忍不得不慎重对待，表情严肃异常，转过身，缓慢走向内室。行至珠帘之前，他停步说：“皇后，我……属下……”

“端过来，我喝。”皇后用了认命的口气。

连先忍大喜，只是端碗送药的话，应该不至于送命！他掀开珠帘，进去了。

……

阳光穿窗而入。

内室亮堂堂。

软塌上，皇后正襟危坐，端庄矜持，她的年纪和禅禅相仿，美貌则更胜一筹，整个人也更丰润一些。

她打量着连先忍。

连先忍看着手中的碗，不看皇后，走得很稳当。

“放下。”皇后说。

“是。”连先忍老老实实的把碗放在软塌旁的桌上，“属下告退。”

“皇后喝完你再出来。”禅禅在外室吩咐。

连先忍垂着双手，站在一旁，微低头，眼珠子转来转去，他想近距离看看皇后的模样又不敢看，主要是怕皇帝吃醋，你想啊，如果皇后半夜三更的在皇帝耳边说今天有个侍卫鬼鬼祟祟偷看我，那他肯定是完了。

皇后伸手端起药碗，递到嘴边，她一闻到扑鼻的药味，当场就要吐，幸好忍住了。

“还是烫。”她又把碗放了回去。

“那待会喝。”禅禅说。

两个女人又开始聊天。

连先忍尴尬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愣在那里。

聊了一会，禅禅提醒：“皇后，该喝药了。”

皇后面无表情的重新端起碗，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噗！立刻吐了出去，太难喝啦！实在喝不下去啊！

连先忍震惊抬头，终于看清了皇后的脸，嗯，是个美人，和漓妹相比也不差。

“浪费。”禅禅很遗憾。

“太苦。”皇后皱眉，恨不得又一次摔碗。

“药当然是苦的。”禅禅说。

“不想喝。”皇后低声说。

“连先忍，别愣着了，喂皇后喝药。”禅禅再次下令。

“哈？”连先忍转头看禅禅，用眼神表示不愿意，这是作死啊！

“禅禅！”皇后怒了，“皇上太纵容你了！你竟敢对本宫……”她说不下去，因为她很清楚，在皇帝心里，禅禅比她重要得多！

禅禅起身往前走，伸出双手掀开珠帘，走进内室，说：“有病就要治，治病就要吃药。”

“我没病！”皇后气得浑身发抖。

禅禅过去，夺走对方手里的汤药碗，说：“药很珍贵的，别再摔了。”她转头对连先忍说：“你过来，端着。”

连先忍半低着头，往前走了三步，接过禅禅递过来的汤药碗。

“你们想干什么？”皇后眼神很冷，扫视面前的男女。

“皇后，张嘴。”禅禅说。

“放肆！”皇后怒喝。

连先忍吓了一跳，这个禅禅在说什么啊！这是能对皇后说的话吗？不怕被皇帝砍头？

“乖乖喝药，不要逼我动手。”禅禅脸色阴沉下来，威胁着说。

“你敢！”皇后瞪眼。

连先忍慌了，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宫女凭什么威胁皇后啊？权势再大的宫女，也仅是宫女啊！

皇后和宫女，前者是主、后者是仆，位置无论如何也不会颠倒吧？就算禅禅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也不能这么对皇后吧？还敢动手？不合理啊！

禅禅缓声发话：“我负责督促皇后吃药，既然皇后不配合，那我只好……得罪了！”她真动手了，右手一伸，掐住皇后的两边脸颊。

“喔！”皇后不由自主的发出语声，并且微微仰起了头。

连先忍大吃一惊，禅禅疯啦！没有摆正自身宫女的位置啊！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