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川啊，我们结束这一切吧！”邪灵不想再看这感人质朴的戏码了，黑色的云雾带着锋利的冰刃席卷而来，顿时雷霆大作，狂浪不停。

容川下意识推开玄音，拔剑迎面冲了进去。

玄音猝不及防地摔在一旁，手肘撞到了石头上，钻心地疼。

玄音胡乱抹了把泪，咬紧牙关，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提起剑迎了上去。

一时间天地动荡。

而此时还在人间的六耳因一时的贪玩戏耍了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闯下了大祸，诺冉赶到的时候它还在逃难，他自知自己在劫难逃，盼着玄音答应它的那句话能作数，能前来救它一命。

可是诺冉给玄音发的密函一封都没得到回应。

那个时候玄音哪有什么心思注意诺冉的密函。

六耳不怪她，它相信玄音不会骗他的，一定会赶过来救他的，只是再看着诺冉的脸他还是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诺冉你瞧，此生我只有你一个姑娘呀。”在深山老林，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诺冉终是没忍住泪如雨下：“你说什么呢？你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你把我救活养大，不应该负责到底的吗？”

“哭什么？”他用粗糙的手擦去诺冉眼底的泪：“以后找个比我好的代替我照顾你...”

“我们去求求大圣吧，咱们去道歉，去求原谅……”

“晚了，傻丫头……”

“你不会死的，我去找公主，公主一定会救你的！”

所以诺冉辛辛苦苦赶回来了，只不过她刚一回来，就看见玄音与邪灵拼死搏斗的场面，她没想到公主也处于危难之中，自己却只想着六耳无暇顾及主子，心里满是愧疚和疼痛，眼看着就要被攻击到的玄音，诺冉奋力冲上去挡在了玄音面前，冰箭刺穿了她的胸膛，温热的血液溅到玄音脸上，玄音呆住了。

容川欲冲向玄音的动作僵在了原地，下一秒他默默地挪开了目光。

同一时刻，远在凡间的六耳也捂着胀痛的胸口猛地喷出一口血。

“诺冉！”

诺冉喷出几口血，身体支撑不住地往下倒去。

温热的鲜血染红了玄音的衣裳，她有些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体内的力量似乎一点点抽离，玄音恍惚，一边拼命摇头一边颤抖，直到诺冉落入她的怀里。

“诺冉......”玄音的泪水砸到了诺冉的脸上，她抚摸着诺冉的脸，抽噎：“你怎么这么傻呀！”

“为了公主…诺冉，心甘情愿……只是……”

“公...公主，您...您就看在，看在诺冉...服侍您多年的...份上，救救...救，救救六耳吧！”诺冉到死都念着他。

“诺冉，你不会死的，昨儿个我去给你讨了你最爱的点心，咱们回去就吃…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玄音眼前一片眩晕。

“不！！！”

容川趁着邪灵走神的一瞬间，将剑刺进了海中，天际一道金色光柱射下，连接着那把古老的神剑，凝聚了万年的修为重新将之镇压，海潮翻涌，海底的锁链攀升到他的本体，将他拉了下去。

一切归于平静。

同一时刻，诺冉想伸手去擦玄音的眼泪，最终手指还是停在了半空中垂了下去。

“诺冉？诺冉!”玄音小心翼翼地呼唤她的名字，企图将她唤醒。

“玄音，记住了，她是为你而死的！”沉入海底邪灵仰天长笑。

容川则冷漠地看着玄音，再也没有走向前的动作了。

“容川？”她抱着诺冉就这么与他对视着：“诺冉死了...”她的眼眸中慢慢地阴霾，笼罩着哀伤，她企图从容川那里得到一丝安慰。

同样浑身是血的容川抹了把唇角的血，疏离地退后了两步：“玄音，你可知后果。”

“容川，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接受不了哥哥们都离去……”

“你应当知道这么做会造成生灵涂炭，你身为神界公主，丝毫没将这天下放在心上！你的兄长的牺牲差点毁在你手上。你还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容川：“我对你太失望了。”

玄音小心翼翼地将诺冉放在地上，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去拉他的袖，试图解释：“我是做了不好的约定，我一开始目的的确不纯，可是你知道的，当时哥哥离开了，我一时冲动啊。但是我本来就很喜欢你的，你一开始就是知道的，你信我好不好？”带着乞求的姿态，她放下了尊严去请求原谅。

“神族的公主和邪灵的交易，玄音，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你差一点就害了这天下。”容川同样红了眼眶，紧紧捏着拳，他难以想象如果邪灵吸收了玄音的神力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

“容川，你信我好不好，我保证，我发誓，我没有利用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保证......”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来不及了......”

“不要！”

玄音的世界一片漆黑，一时间她像是跌入了无底的深渊，难以抬头。

“我只问最后一句，你到底有没有一刻......”爱过我。

“没有，从未！”

没有，从未。

他说。

......

空旷的永生海终于平静下来了，满地苍夷，血迹斑斑，只剩玄音独坐碎石堆中，白衣染成一片火红，刺得眼疼。

“诺冉……”她眼神空洞，呆滞地朝诺冉的方向爬去，碎石蹭破了她的皮肤，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痕，她似乎感觉不到一样。

“诺冉，一起去吃桂花糕吧，我带你去……”

“诺冉，我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出逃了……”

“诺冉起来，我们去赏花……”

“诺冉，六耳又来藏书阁闹腾了，你快去教训他……”

玄音用脸颊贴近她的额头，一句一句地叫唤着曾经说过的话。

可诺冉冰冷的身体再也不会起来说话了，玄音只是那么抱着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六耳.......”提及在这个名字，她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诺冉临终前的委托，近似疯狂地爬向剑丢弃的地方，抓住剑柄的玄音顾不得自己满身伤痕，强行划破空间寻找六耳，直接穿梭到六耳的位置，可是还是来晚了一不，大圣的金箍棒砸中了他的命门。

“我什么都没有了……”

眼泪夺眶而出。

玄音喷出一口血，再也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