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鬼和齐孤鸿虽然都没有做声,但两人的沉默让金寒池心中的把握已经增加了几分。
千古镇一战,金寒池虽然没有亲眼观战,但他自有他自己的办法知道战势如何,不管说是好奇也好关心也罢,至少金寒池对于齐孤鸿经历的事情还是很有兴趣知道的。
仅凭这两人根本无法对付章杳。
金寒池是金家族长,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很多驭人之术,俗话说,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能“取”多少,关键就在于“予”的技巧。
最重要的不是多或少,而是看清楚对方需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两人为此沉默思索,就已经证明金寒池刚好摸到两人的脉门了。
报仇齐孤鸿这几日没有想起这件事情,虽然以前听说书先生经常说,某某人背负血海深仇夜不能寐什么的,可真正落在自己身上后,齐孤鸿发现并没有那么夸张,而且齐孤鸿反倒是刻意在回避思考报仇的事情,他不敢想,生怕那种痛苦会让自己寸步难行,他知道大仇必报,但他也知道不是现在,他该要做的,是思考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
倒是唐鬼将这件事情想的很简单,他手下那么多兄弟死在章杳手中,事情当然不能就这么说算就算,否则他这么多年的山匪算是他娘的白当的。
所以说唐鬼打量着金寒池,如果这家伙真有这种本事的话,倒是愿意一试。
正当唐鬼这样想着的时候,对面的齐孤鸿轻声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在齐孤鸿眼里,金寒池的脸上简直烙着“骗子”二字,他觉得金寒池油腔滑调,实在难以相信。
然而对面的唐鬼却撇撇嘴道:“他没撒谎,这厮现在想撒谎都撒不出来呢,他是实打实想帮咱们报仇作为交换条件,只不过”
唐鬼颇为不屑地哼笑一声道:“他是这么想的来着,到底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这话听起来很是不客气,好在金寒池并不觉得唐鬼是在羞辱他,反正在他看来,唐鬼根本没有羞辱自己的资本,越是强大的人,就对什么恭维或是嘲讽不介意,因为自己最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力。
故而,在唐鬼说完这句之后,金寒池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抿着嘴唇道:“这倒是个实话,不过不妨试试看,反正我不能说一定能帮你们做成,但是加上我的力量,应该对你们也有好处吧。”
金寒池说完这话之后,将目光投向齐孤鸿,只见齐孤鸿正在思索着,金寒池知道,他是在思考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几斤几两,不过当初在汕头的时候,齐孤鸿曾亲眼见过自己与叶君霖斗蛊,金寒池相信自己的能力足以打动齐孤鸿。
抛开对金寒池的厌恶不说,齐孤鸿倒是的确需要金寒池,不光是因为金寒池会下蛊且能力非凡,更重要的是,齐孤鸿知道自己和唐鬼对蛊术以及几大家族的情况知之甚少,他们需要金寒池这样一个领路人。
在唐鬼看到齐孤鸿的表情后,他也明白了齐孤鸿的意思,所以毫不犹豫地一拍大腿道:“行了,别像个娘们儿似的犯嘀咕,既然这位”
想到唐鬼还不知道金寒池的名字,齐孤鸿便想解释,适逢对面的金寒池也一同开口,便听到两人异口同声道:“金寒池”。
唐鬼望着两人笑了一声,“哦,金寒池”话说到一半儿,唐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拍脑门儿道:“哦!原来是金家人啊!”
这样说来,金寒池的身份就符合了唐鬼之前的猜想,他立马探起身子一脸殷切地望着金寒池道:“我听说你们家特别有钱!”
金寒池听到这话之后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唐鬼关注的重点在哪里,只好对着唐鬼很是和气地一笑,倒是对面的齐孤鸿很是无奈地瞪了唐鬼一眼,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小时候在私塾里,先生教给他们的可是“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这家伙那时候还经常被学堂里一些同窗说他清高,显然彻头彻尾变成了个市井小民!
“啊,”唐鬼被齐孤鸿和金寒池的目光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便一笑,搔了搔头发道:“咱们说正经的,说正经的,你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想让我们帮忙?”
“解蛊。”
金寒池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肃穆,齐孤鸿此时已经走到了唐鬼身边,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惊讶,解蛊这事情已成定局,这不是金寒池想不想解,而是如果他们几人无法查出真凶的话,伢缅根本不会让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唐鬼摩挲着下巴,对着身边的齐孤鸿压低声音道:“该不会是这家伙猜到我必然会出尔反尔吧?老子看起来有那么像坏人么?”
齐孤鸿懒得理会唐鬼,心说原来这厮还知道他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德行。
然而对面的金寒池并没有理会两人的眼神交换,在这之前,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想到这里,金寒池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的人中了蛊,需要你们帮忙。”
金寒池知道那个死了的侬勃中的蛊必然不是自己下的,而这山寨中又没有蛊师,故而休伶和那个死鬼侬勃中的很有可能是同一种蛊。
这样一来,要想查出侬勃真正的死因,就要解了休伶身上的蛊,这两件事其实是一回事儿。
接下来,金寒池用了一刻钟的功夫,带着齐孤鸿和唐鬼前往山间小屋。
齐孤鸿刚进门,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休伶,只见她脸色紫红,显现出了一种极其诡异的颜色。
唐鬼并未跟着两人一同进门,他刚走上山坡便注意到了门前不远处的那块巨石,唐鬼跳上去,发现站在这里刚好能将整个舍昂山寨一览无遗,想来金寒池平日里就是站在这个地方监视着下面的情况,不由得冷笑一声。
齐孤鸿是什么人?天生的和事老,很少见他特别讨厌什么人,但他既然对这个金寒池处处防备甚至颇有敌意,自然是有着他的理由,唐鬼意识到,这个金寒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等唐鬼进门时,就看到齐孤鸿已经掀开了盖在休伶上身的被子,一条肿胀的胳膊立刻出现在三人面前,整个手掌已经呈现出了紫黑色。
在这三人中,对蛊术的了解虽然各有高低,但到了此时,他们都能看出,如若全身都被染上红色,那么休伶身上的蛊便是无法得解了。
唐鬼自进门便始终死死盯着休伶的脸看,齐孤鸿起先并未在意,而后发觉金寒池的脸色不对劲儿,顺着金寒池的眼光看过去,才发现唐鬼正盯着姑娘出神。
“喂,”齐孤鸿觉得丢人,对着唐鬼的胳膊用力推了一把道:“做正事来的!”
唐鬼这才回过神,鄙夷地看了齐孤鸿和金寒池一眼道:“你们拿我当什么人了?再说,你看她瘦瘦小一看这肉就很柴,不和我口味!我只是觉得”唐鬼说着望向金寒池:“你媳妇儿都这样了,你还有工夫跟我们在山下周旋,你可真沉得住气!在下佩服,牛!”
金寒池没解释他和休伶的关系,只是轻声道:“这蛊我解不了。”
“为什么?”
“因为,”金寒池望着唐鬼,一字一顿道:“这是你们唐家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