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孤鸿从合子家离开的时候,宋不双刚接到中岛江沿的电话,称三马路上哑支那的铺子出了事儿,让宋不双立刻派人去解决。
经历过与齐孤鸿相遇的事情后,宋不双对三马路上的事情来了兴致,只不过今日他在三马路上并未看到齐孤鸿,而是看到了一群正在高声嚷嚷闹事儿的老百姓。
“赔钱!”
“骗子!”
“凶手!”
宋不双的吉普车甚至开不到哑支那门口,而前去探查情况的小兵正一路小跑到了宋不双的车子下,对着宋不双道:“报告司令,是一帮穷鬼来讨便宜钱的!”
小兵说,前几日有人在三马路上闹事儿,说这哑支那是什么高级毒品吗啡,又说了哑支那的危害之处比鸦片更甚,如此这般,而后还真是有几个长期服用过哑支那的人试着断了药,果然觉得毒瘾上来痛苦万分。
说老实话,这些烟民之所以会染上烟霞癖,其根本原因在于这本就是一群好逸恶劳贪图享受之辈,别看一个个高声嚷嚷什么自己是被哑支那骗了,实际上真正有几个是敢狠下心来戒烟的?无非只是凑到一起闹事儿,想要趁火打劫罢了。
宋不双探头瞧了下三马路上的情况,眼见着足有四五十人头,他这便下车,绕过一条巷子,径直来到哑支那后门。
后门倒是没有老百姓闹事儿,只有三两个人再次装模作样地把守,被几个小兵一吓唬便立马抱头鼠窜了,宋不双在后门敲了半天,才有伙计战战兢兢地应声,听到是宋不双,这才手忙脚乱地开门。
“宋司令!哟!宋司令!”伙计喊得生生切切那叫一个亲,活似看到了亲爹一般,“宋司令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这些人非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不可啊!”
宋不双懒得理会,天是热了,他想脱掉军装,可又怕自己不穿军装,镇不住外面闹事儿的百姓,他径直穿过长长的厅堂直到正门门口,三五个活计正瑟瑟缩缩地站在墙角,时不时有人到门边去看看情况,透过门板的缝隙,隐约可见百姓们人头攒动,将木板门拍得山响。
“来人!”宋不双大喊一声,十来名士兵已经齐刷刷地在门口站好,“都把家伙端起来!”
所有士兵的枪口正对着门板,只要这门一开,外面的百姓胆敢有扑上来的,必然自己撞上枪口将自己串成肉串。
宋不双此时站在士兵身后,摸出了腰间的配枪,对着身旁的经理道:“还愣着等什么呢?去啊,叫你的人把门打开。”
“哎,司令这个”
“老子他娘的打仗不行,吓唬老百姓都不行?”
宋不双骂了一声,话音未落已经拉开枪栓扣动扳机,他的枪口向上扬,五枪连着打出去,打穿了房门顶,阳光立马顺着枪孔漏进来,隐约还能听到两声碎裂的声响,想来是街上的路灯被打碎了。
这枪响一起,外面的叫骂声立马变成惨叫声,原本围在门口乌泱泱的人群也马上散了,宋不双一脸得意,这便对着那经理努努嘴,示意他去开门。
人群退了,但没有散,只是与大门保持着距离,老百姓们惊魂未定,就看到打开的门扇后,宋不双越过一排端着枪的兵,两步走出门,站在了台阶上。
“怎么不喊了呢?”宋不双高声喊道:“老子特意看热闹来的,你们不喊了,老子还哪儿有热闹可看呢?”
人们仍是面面相觑,直到宋不双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后,终于有人壮着胆子两步到了宋不双面前道:“老总,这哑支那卖的是假药,是烟毒啊!比大烟还毒啊!”
“哦,那你怕么?”宋不双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那面容消瘦的烟鬼,他弯下腰来正好与那人对视,“你这烟毒都进了骨子里了,还怕吗啡吗?你连阎王爷都不用怕了,凭着你这脸色,赶紧死了去给人家当个女婿,比这苟延残喘着强啊!”
烟鬼被骂得很是惭愧,憋了半天一时间说不出话,宋不双见状越发得意,哼笑一声道:“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抽了多少年的老烟枪了,咱们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但凡戒过,就知道戒烟的难受滋味儿,天底下没有躺着赚钱的美事儿,表子还他娘的要扭两下喊两嗓子呢!你们真当是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又便宜又好用,能不受罪就把这大烟戒了?做你姥姥的黄粱梦吧!”
宋不双自认为自己太了解这些烟鬼,若不是为了讨些钱回来,他们绝不会介意这哑支那到底是不是烟毒,反正只要能让他们舒服,那这世间什么都是不那么重要的。
“怎么着,爷爷今儿就承认了!这哑支那就是吗啡!怎么着吧?你们谁敢站出来说这玩意儿抽着不舒服?不是他娘的都想来趁火打劫吗?好!老子今天给你们退钱,来,但凡谁敢立个字据,说从今晚后再也不抽大烟、不抽哑支那,那你买过多少老子退给你多少!”
宋不双这一番话喊得那叫一个掷地铿锵,下面的烟客早已没了刚刚的斗志,一个个好似烟瘾上来了似的,蔫头蔫脑地打着哈欠擦着口水,还有人偷偷摸出了哑支那送到嘴边。
“有本事闹,就他娘的给老子闹到底!没本事闹就给老子滚回家去!”
说罢之后,宋不双举枪对着头顶的天上便开枪,他本是想连放三枪以表现气势,只可惜就只剩两发子弹,第三下扣动扳机只发出一声空响,令宋不双的脸色有些难看,对着下面的百姓吼道:“还不走?等着吃枪子呢?”
宋不双这一闹,三马路上的老百姓纷纷抱头鼠窜,大街上眨眼之间再无一个人影,宋不双见状,转头对着那几名伙计一笑,这得意之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是,宋不双不知,此时那经理已经打通中岛宅邸的电话,将宋不双的所有行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中岛江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