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齐孤鸿和唐鬼没能再听到姚少爷的声音,唐鬼虽然仍坚持说可能会有什么特别收获,不过依着齐孤鸿来看,这厮只是想听姚少爷和丫环的床斗,这便毫不留情地拉着唐鬼回了家。
洒满月光的归家路上,齐孤鸿问唐鬼有什么打算,唐鬼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如今是这姚少爷和黄班主想在合子家身上捞一笔,我们既然不想出这份钱,那就要想想如何才能让他们主动放弃。”
主动放弃齐孤鸿顺着唐鬼这思路往下想着,他想到了自己之前听到的一番对话,姚少爷对这等事情似乎并不很在意,本来嘛,以他的家境,倒也不是非要那三百大洋,不过黄班主的情况就不同了,他不过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班子班主,两百块大洋来说,对他不是个小数目。
更重要的是,在那姚少爷提出不打算因此事再做追究的时候,黄班主却莫名其妙说什么恐怕喜枝会阴魂不散纠缠姚少爷,而且前后提了几次,好似对这事情很上心似的,这姚少爷和黄班主算不上什么密友,他为什么会如此为姚少爷着想?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利可图。
有道是无利不起早,许是这黄班主找不到合子一家,无法从他们身上找好处,于是干脆将矛头转向姚少爷,以喜枝阴魂不散为名,企图在姚少爷身上捞一笔
思绪转到此处,齐孤鸿突然觉得脑袋之中灵光乍现,他立刻拍着唐鬼的肩膀,将自己的所思所想一五一十告诉了唐鬼。
“哦,说白了就是,他这么拼命装神弄鬼是为了敲姓姚的竹杠?这个”唐鬼抿唇,歪着脑袋望向齐孤鸿道:“你这脑袋瓜儿最近可以啊!见灵光啊!”
齐孤鸿思来想去,认为这是最合理的动机,而唐鬼想到这里更是兴奋地一拍手道:“那这事情就好解决了!他不是要敲竹杠吗?咱们可以帮他啊!顺便从中间捞一笔!别的咱不行,装神弄鬼还不会吗!”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便决定明日要到戏园子里去瞧瞧情况。
“我跟你说啊,”唐鬼说着搂住齐孤鸿的脖子,“咱们先说好了,帮忙自然不是坏事儿,但这事情也不能挡了老子的财路!跟着白忙活的事儿,老子不干!”
“是是是,只要能帮合子一家渡过难关,想从姓黄的身上赚多少都随你,”齐孤鸿诚恳地承诺一番后,小声嘀咕道:“反正赚来也是大家一起花!”
“哎呀你小子学贼了啊!”
齐孤鸿和唐鬼在月下你追我赶,一路便到了家,而位于虹口的中岛宅邸中,愧古却是难眠。
既然是愧古主动找上门来,中岛江沿便干脆将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全部告诉了愧古。
齐孤鸿会炼蛊,那“齐氏戒烟灵”很可能与齐家蛊术有关,既然愧古曾信誓旦旦说过蛊门中人以血脉传承,外族无法炼蛊,那么恐怕这炼蛊的事情就要交给愧古来负责了。
“我自然会让宋不双想办法抓来齐孤鸿,等他将炼蛊的办法告诉你,你就可以和芳子一起研究可以取代哑支那的新药了,”说这话的时候,中岛江沿的二郎腿忍不住上下晃着,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至于齐孤鸿呢,到时候可以安排他另外做些其他的事情,更何况,虽然你的蛊术不能传授给日本人,但说不定齐孤鸿家的蛊术可以,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不需要那么死板,到时候”
中岛江沿畅想着的,只是他一个人的美好生活,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愧古看着中岛江沿,他知道在中岛江沿眼中,自己就只是为他铺就成天阶的枯骨。
愧古自中岛江沿的房里离开后,拖沓着缓慢的脚步向自己的房里走去。
既然中岛江沿的目标是想要抓住齐孤鸿,那么自己最好的选择便是先发制人,宋不双倒是答应自己,会在带齐孤鸿见中岛江沿之前,先带自己去见齐孤鸿,可到底是真是假,却只能等着看到宋不双的行动才知道。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齐孤鸿再落入中岛江沿手中,中岛家的齐姓囚徒已经有了自己一个,不能再多了。
愧古一边思索着,一边绕过花池,穿过小径来到小楼前,一直待到他迈上二楼时,房内的灯光让愧古恍然大悟起来。
那灯光在提醒愧古,房内还有个人。
房门虚掩,好似一只无形的手在召唤着愧古进门,这是愧古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可他的双腿却好像失去力量,一阵迟疑之后才鼓起勇气进门。
卧房里,中岛芳子的行李和大衣已经不见了,房间基本恢复了愧古常年独居时的情况,唯一的不同便是床上的寝具被换成了暗红色的,似乎还绣着什么花团锦簇的纹饰,仿佛在提醒愧古,他的独居生活已经结束。
愧古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中岛芳子的身影,直到他的视线停在阳台上一层轻纱的后面,隐约可见中岛芳子的身影,她也听到了脚步声,缓缓地撩开了轻纱。
那是一只柔软细腻的手,常年的养尊处优让那只手柔嫩如少女一般,指甲被染成了殷红的血色,将那只手衬托得更加白皙。
紧随着出来的是另一只手,手中还握着一只高脚杯,以手背挑开了轻纱。
就这样,在两只手撑开的缝隙中,中岛芳子出现在愧古面前,她的身上仅着一件奶白色蚕丝睡袍,衣领勾勒出脖颈修长的曲线,一直延伸到锁骨,然后在胸前交叉,随着她向愧古走近,衣摆之中,两条腿好似一扇门,这么多年,终于向愧古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