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下雨两天阴...

今天是‘两天’中的一天。

“累死了，终于做完了!”王亦龙擦了擦额头，把扫帚放回角落。

目光在纪雨背后停留两秒，长‘哎’一声，连连摇头。

继续往教室前门走，顺路跟坐在第一排、扎马尾辫的女孩儿道了句‘打扫完了’。

与等待他的两位小伙伴一起离开。

不到五分钟，这三位又重新出现在纪雨眼里。

在操场上打闹着渐行渐远。

一切都很平静、和谐。

纪雨想起父母曾叨唠过的话。

如果三十岁前现实改变了你，或亦是三十岁后你还未被现实改变，结果都是一样，你败给了它。

他现在有些许忐忑。

因为在极少数发呆的时间里，他无法抽空大脑，总有些问题热情的涌上来，自己的心也会随之颤动。

已不能像以往那般，将这些问题赶出脑海。

期待？好奇？

我已不是当初那个纯洁的废人了。

纪雨内心自嘲，摇了摇头，嘴角上扬的角度略微生硬。

“纪同学，你还要坐会儿么？”身边传来有温度的声音。

有温度，指的不是让人想要靠近的温暖，而是提醒别人，保持距离的冰冷。

纪雨瞬间收回脸上的表情，扭过头回了一句‘嗯’。

单马尾女孩儿没有注意到纪雨之前的表情，只是盯着他的脸，皱起眉头，眼珠小幅度的转动起来。

一会儿后，眉头舒展开来，肯定的颔首点头:“你确实长得还不错!”

？

纪雨心里冒出了个问号。

还未等他道谢，女孩儿又缓缓开口:“上周四和周五，你回家路上都是和李斐一起的!”

？？

纪雨想不到两者有什么关联。

“希望等会儿可以和你一起去咖啡厅坐坐!”

说完，单马尾女孩儿双手摊平放在大腿侧边，近乎九十度鞠躬。

？？？

“副班长，你这是...”

“什么意思？”

这一套看不清路数的组合拳，他有点儿找不着北了。

“字面上的意思。”鞠躬三秒后，女孩儿重新站直，捋了捋头发，补充道:“就是想找你聊聊，希望你能接受!”

纪雨食指和中指变换着敲击课桌。

副班长这么有钱的人，不会因为我长得帅、成绩好，就想泡我吧？

肯定另有所图。

重点是关于李斐的事么？

那可不好拒绝了。

就算不是...都已经行如此大礼了，我也不好拒绝吧？

年少难免想多。

数秒后，纪雨给出了答案:“行!”

......

初见咖啡厅，某豪华雅间内。

“所以，副班长你是个跟踪狂咯？”得到答案后，纪雨暗自松了口气。

安心中夹杂着淡淡的失落。

倩巧端起咖啡喝品尝，然后看向旁边双手负背、笔直站着的中年男，悠悠道:“我不是，我只是让别人跟踪而已。”

她说完这句话，中年男铿锵有力的跟了句:“是的!”

结合倩巧的目光，仿佛承认了踪纪雨的人就是他。

惹不起，惹不起!

“那好吧，我可以走了吧？”

他现在只想离开。

倩巧微微一笑，态度得体:“纪同学想走，随时都可以!”

纪雨起身迈出两步，回头望着眼桌上未喝完的咖啡，促足停留。

想了想，倒了回去。

在倩巧怪异的注视下，迅速端起那杯未喝完的咖啡，一饮而尽。

挤出笑容，把杯子拿在手中倒举，表示一滴不剩。

“谢谢招待!”说完这句话，重新放下杯子，快步离开包间。

“......”

倩巧盯着纪雨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川户。”

“属下在。”中年男回道。

“你是我父亲重金雇佣来保护我的，我只需要你做好分内的事。”

“其他时候，我更希望你保持自己的独特性，不必对我这个20不到的小女孩儿卑躬屈膝。”

“小姐...”川户抬起头迎上倩巧坚定的目光，又将头低下:“知道了!”

倩巧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说道:“符伯，进来一下!”

咚咚咚!

敲门声过后，门开了。

一位提着黑色电脑包，身着黑色燕尾服，戴着复古眼镜，面相老态的老人进入房间。

走到倩巧面前，从电脑包中取出笔记本。

屏幕上播放的是纪雨在包间里的录像。

大概有十六个分镜，每一个分镜都是不同的视角。

“能看出什么吗？”

“回小姐，暂时看不出。”

“看不出来？”倩巧倒有些诧异。

被称作符伯的老人苦笑道:“是的，小姐这位同学...老朽的真看不出来!”

“他与小姐交流的这段时间，表情几乎没有发生变化。”

“就算有，那也不是由心而发。像是演技拙劣的演员，每一寸肌肉都显得不自然。”

老人表情变得复杂。

“倒也奇怪!”

“他给老朽的感觉，露出这些表情并不是为了隐藏，而是迎合!”

“在正确的时间摆出正确反应的表情，只是技巧稍显生疏罢了。”

老人说着，倩巧陷入思考中。

“交谈期间，也基本没有做出任何可能暴露情绪、暴露想法的小动作，或是独有的习惯性动作!”

“至于言行举止...”

“不突兀，符合他性格、年龄。”

“只是，仅仅通过面相、肢体语言...恐怕是无法分析出小姐的这位同学，今天到底说了真话还是假话，哪句真？哪句假!”

老人说完，倩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合上笔记本，起身微微鞠躬:“有劳符伯了!”

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人老了，多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

回家的路上。

“那么一小杯咖啡，竟然要188!”

回想倩巧为自己点的那杯咖啡价格，纪雨忍不住惊叹。

从小住在老街角落的他，吃着路边摊、菜市场买来的；用着连锁超市买来的；穿着普通服装店买来的。

基本与这种高档消费无缘。

他自己预估的价格会在三五十之间，但事实告诉了他，价格这东西...在翻个三五倍，也不是不行!

当然，不是说纪雨喝不起188的咖啡。节约点儿用钱，偶尔还是可以来一杯的。

只是，这与他从小养成的消费理念完全不同，以至于现在还没缓过来。

佣人、专车接送、一杯咖啡188...

有钱人的生活太腐败了!

内心深深谴责。

他一点儿也不羡慕，真的。

重新怀着视金钱如粪土的心态，走到自己家门前，掏出钥匙。

抬起头，他注意到一个问题。

旁边空置许久的房间，亮起了暖色的灯光。

“房东在打扫房间么？”

纪雨想了想，拔出钥匙，往隔壁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