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个例子,来类比州联会上、美南经发政策委员会内部,这一个多星期的博弈,大致是这样的:
就好比,御驾亲征的隋炀帝,面对高句丽人坚固的辽东城时,大发雷霆,宣布“先登城者,千金赏、万户侯”的赏格。
然后,亚历山大州长就像宇文述那种韬光养晦的老狐狸,觉得这种时候,谁先上去佯攻,都是必死的,不可能活着拿到先登死士的赏格。所以就没让自己的嫡系部队攻城,而是派了愣头青勇士沈光先佯攻一下,试探高句丽人的守城火力。
当时,在宇文述的眼里,沈光就是个死人嘛。
但谁知沈光是个猛人,人家是正史上的隋朝武功天下第一,能完爆掉演艺里的李元霸宇文承都秦琼那种。一个人杀上十五丈的冲城梯,哪怕被从云梯上打下来都能用人猿泰山的招式继续翻身回上,最后愣是硬生生斩杀近百高句丽人,冲上城头又活着回来了。
隋炀帝当然要依约赏赐千金万户侯、封朝请大夫、折冲中郎将。
而比尔学长在这个案子中,就是在顾骜的暗中布局斡旋之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佯攻的状态下就把敌人给真的攻下了。
让那些想看他笑话、等他与科技资本家互相消耗、两败俱伤后再摘桃子的人,全部目瞪狗带。
不是说好了只是先让你摸一下敌人、蹭个助攻的么?怎么摸一下就直接把敌人秒了?你这是科比行径啊!剧本不对啊!
几家欢喜几家愁,亚历山大州长在那儿想不通的时候,顾骜在自己的波托马克河畔别墅里,宴请了比尔学长及其夫人。
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充分交换了意见。
“贤弟神机妙算,当真不负盛名。”比尔学长满面红光的端着一个笛形高脚杯,里面满满的都是香槟,跟顾骜相谈甚欢地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这种细长的笛形高脚杯,是专门喝雪莉酒的,也经常被拿来喝香槟。
他的夫人也陪了一杯。
喝完之后,比尔学长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知是酒里的气泡让人神清气爽,还是好消息醉人。
他不怎么有风度地用四根手指的指节,轮流有节奏地敲击着吧台的石面,一副“男抖穷女抖贱”的样子,跟轻度帕金森患者一样控制不住自己兴奋得直哆嗦。
“你是没看到亚历山大那个老古板刚才在州联会上那吃了的表情!哈哈哈,太痛快了。
这老东西本事没有,新形势下的经济问题解决不了、不能从科技巨头那儿为非科技州争权益,还想赖在美南经发政策委员会注席的位置上不下来!时代变了呀,未来是咱的舞台,咱哥俩这种人,才配在各自领域独领风骚对了,你们中国人这话怎么说来着的?”
顾骜微微举了举杯子:“汉语是: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翻译成英语就是”
比尔不等他全部翻完,直接拍拍顾骜的肩膀:“那你就是使君,我就是操!”
顾骜狂汗,连忙补充了一句谦虚话:“我只是商界的使君。”
比尔笑笑,一脸志满意得、以及对学弟“不敢担当”的无可奈何,却也不急于“述志”。
不过顾骜也是人精,看了对方的表情,就知道比尔学长是内心很想学一把操式嚣张的。
比如说几句“孤早年不过求死后得提墓志铭汉征西将军曹侯之墓、于愿足矣。然天下若非有孤,正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之类的话的英文版。
只是顾骜的谦逊扫了他的兴,他不好意思亲自说出口来,免得被人觉得不知进退。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劝进,说点“功德魏巍、合当受命”性质的话。
顾骜也就顺理成章地加戏:“这次把亚历山大州长干下去之后,美南经发政策委员会注席的位置,应该是稳了吧?”
“诶,哪里哪里,不过是才为大家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贡献而已,哪里就谈得上直接那啥了。起码再弄一两次那么大的成绩,也不过是”比尔学长连连摆手,表情极为谦逊。
“区区一个美南经发政策委员会注席而已,没那么难吧?我看学长你本来火候也差不多了。”顾骜略微点破对方的虚伪,正如“三辞而后受之”的戏码。
那厚颜无耻之程度,与狺狺狂吠的王司徒老贼也不遑多让了。
但是没办法,混江湖就是这样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
不过顾骜这么说,也是有依据的,并非完全拍马屁。因为原本的历史上,没有顾骜这个蝴蝶效应,比尔学长最晚到86年左右,也就自然而然当上了美南经发政策委员会注席,完全靠自己的实力。
因为他这人搞经济工作确实有一手,后来也主导了美国和平年代最持久的经济增长期。他在跟老不死互怼的时候,能够靠一句“itstheeny,stupid!”赢得相当支持度,可见本来在阿州经济工作就搞得挺有成绩。
顾骜并没有改变什么历史,充其量是稍微推了一把,并且顺势贪天之功为己有,疯狂捞取人情。
一番三辞的分析之后,比尔学长终于在夫人的劝说下,对顾骜承认了“美南经发政策委员会注席”的位置,不出意料已经是囊中物了,年中暑假的时候,就能见分晓
比尔最后兴冲冲地总结:“我估计,等跟进反应最快的隔壁田纳西州结果出来、响应我阿州号召,一起共同进退从科技公司手上剐到就业岗位和劳动保障环境,这结果就稳了。”
顾骜饶有兴致地捧哏:“哦?居然是田纳西这么同样铁杆保守的州最先响应?我还以为会是法式风格比较浓厚的路易斯安纳呢,那些新奥尔良人不是向来最法左了么,巴不得劳动环境保障到天上去。”
比尔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也。不要用有色眼光看某个州,关键是人。阿州本身也是要空降部队才能保护黑人到隔离学校入学的保守州,我来了之后,不也做出不少改观了么?
这几天,我跟一个田纳西议员关系处得不错。他叫艾伯特,也是跟我一样年轻得意的政客,比我小一岁,居然从政资历不比我浅我是76年当上阿州司法bu长的,他是76年当上田纳西州第四选区议员以及众议员的,跟我一样都是八年从政资历。
这次,他也想更进一步,下半年竞参议员,正缺为民请命的机会呢。这不前几天听说了我的倡议、并且打听到如果田纳西州不跟进立法、摩托罗拉和t美国人的参议员,是每个州固定只有两人的。
而众议员则是按照每个州的人口数量来决定人数、划分选区。时代不同每个选区代表的人口也不一样。后世2010年代,一个众议员大概代表70多万人口。而1980年代美国人口还没那么多,一个众议员也能大致代表五六十万。
比如84年的田纳西州,只有500多万人口,能占到9张众议员名额,也就分为9个选区。这九人到了华生顿时,要参加联邦的众议院的会议。回到本州的话,也天然就是州议院的议员,能就本州立法事宜做一些表决。
比尔学长刚才提到的艾伯特众议员,是田纳西第四选区的。人家在第四选区干了八年,很有希望再进一步变成参议员。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骜非常奈斯地接受了邀请。
他在脑子里大致琢磨了一下,暗忖:原来比尔学长跟艾伯特议员,是这个时候就勾搭上了的么?不对,应该是哥的蝴蝶效应导致的吧。
顾骜并不知道,历史上这个艾伯特众议员就是在1984年10月6日当选参议员的,距今还有5个半月。人家在冲刺期,当然要疯狂捞成绩了。
大家随口又约了个时间,然后顾骜就把话题引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上。
“学长,这次美南经发政策委员会注席的位置拿下之后,过两年你就该瞄着州长联席会议注席去了吧?那个位置可难,不是靠经济问题解决得好就行的。”
比尔学长闻言大惊,一如使君刚刚被人劝当汉中王不久,又被人拉着讨论“早正大位”,那是发自内心的惊讶。
“你这说的什么奇怪的话!什么州联会注席,我从来没想过!”
顾骜再三确认了一下对方的眼神,才确信比尔是真的还没敢想。
只能说,人的野心都是一步步扩大的,总得先定一个小目标,赚他一个亿,然后才好奔十亿、一百亿、首富去。
征西将军到魏公魏王,也是一步步慢慢扩大的。
“没想过也好,我只是说,谋取某个筹码的时候,就该下对应的菜。现在你需要对科技巨头又拉又打,不过到了下一阶段之后,我觉得就没必要拉了,可以完全打,因为他们都是加州系的,跟南部各州本身利益就不可能一致等你需要为整个美国的利益考虑时,再拉也不迟,不是么。”
比尔一阵懵逼,暂时还没想明白学弟到底想挖个什么坑。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就看懂了。
这个学弟的心思,真的是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