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帅哥,回魂啦。”陶然喊了两次人都没反应,俏皮地拿手在人面前晃了两下。
莫非突地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盯着老板的女人看入迷了,他这是嫌自己命太好了吗?
下午开高层管理人员的年终总结大会,这样正式的会议,老板却突然停下来,在他耳边快速说道,“陶然现在在楼下一家叫‘喫茶’店里,你去帮我把她带到我办公室。”
跟在顾淮云身边,他从未见过自家老板因为私事而影响到正事,这是头一次。
接下来带着人直到52层的办公室,莫非都不敢拿正眼瞧一瞧身边的女生。
耳提面命似地警告自己——这是老板的女人,不得无礼。
再次来到顾淮云的办公室,陶然心有感慨。说物是人非不太准确,但又确确实实不同了。
上次来她算是变相地求婚吧,这次来他们的身份有了本质的区别。
就算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但也摆脱不了彼此的羁绊。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她都得和他绑在一块儿了吧。
陶然擅自走过会客区,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桌面上摆着文件、钢笔、笔记本电脑,还有钢表——他经常佩戴的那只。
陶然伸手捞起那只钢表,蓦地想起昨晚在她的公寓里,他说出的话。
“在我看来,我们不再是彼此无关紧要的人……”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法律上的丈夫……”
陶然扬起头,看向窗外已经低垂的夜幕。云层低沉,似乎唾手可得。视线渐渐落下,是一条条闪着光的路面,还有成片成片的万家灯火。
她的心绪宁静而又平和,外面不管是风还是雨,是路还是光,不必悲,也不必喜。生活自有它的安排。
而她的人生也自有它的去处。
会议开到七点才结束,往日里顾淮云都是落在众人的后面走出的会议室,今天却是截然相反,第一个离开会议室。步履极其匆忙。
“陶然还在办公室?”一进入电梯,顾淮云回头便问道。
莫非似是做贼心虚,不敢看他,“我送陶小姐到办公室后就下来了,一直没上去,应该还在吧。”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却是一片黑暗。待他适应了暗淡的光线后,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顾淮云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找到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那一刻,从会议室到办公室一直提着的心在见到她之后缓缓落回原处。
反手关上门,顾淮云伸手按了一盏小壁灯。办公室铺着一层地毯,再加上他特意放轻脚步,人都走到身边来了,陶然依然睡得不省人事。
灯源在对面的墙壁上,暖黄的灯光洒了过来,在她的睡颜笼上一层朦胧又安静的光。
这人是猪投的生么,怎么这么爱睡觉?
之前是在他的车里睡着了,现在则是直接睡在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静得像是时间都停止了走动。
顾淮云静静地看着,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什么,只有他的手缓缓抬起,往前小心翼翼地探出去,离着正在熟睡的女生的脸颊很近了,最后又握成拳艰难地收回。
静静地伫立片刻后,顾淮云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了女生的身上。
西装刚落下来便搅了她的美梦,两片羽睫扑扇两下,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这一觉质量太高,陶然愣是醒半天都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直到她的视线往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跃入她的眼帘,陶然才霍然记起自己身在何处。
“我怎么睡着了?”陶然在心里暗暗想捶死自己,“你开完会了?”
两个问题都被顾淮云避过,走到入口处,按亮了所有的灯,指着办公室右侧的磨砂玻璃门,说道,“里面是我的休息室,以后要睡觉到里面去睡。”
这样的蠢事,她干了一次还不够,以为她还会干第二次吗?
为了掩饰自己干下的蠢事,陶然装模做样地拿起手机,瞧一眼,挺吃惊,“呀,都七点多了?”另一面,随意般地拢起他的西装若无其事地给人递了过去。
顾淮云垂眸,很快接过他的西装,展开,一边大步往里间的休息室走去,一边穿上西装。制作精良的西装先是有力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的弧度,接着干净利落地收尾。
陶然见了,心里挺鄙视。穿个衣服而已,还要耍个帅,有钱人的操作真他妈的骚包。
陶然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等着,里间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是低微的走路声。很快,顾淮云重新出现在玻璃门处,手里多了一件黑色的长款棉衣。
“把这件穿上。”
陶然顿时明白,也不推托,很自然地接过,套在了自己身上。
棉衣于她来说,大得不像话,活脱脱的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衣服是立领的,微微低头,便能碰触到,鼻尖一下闻到一股很清新的味道。
和他身上的有点像。
之前靠近他时才能感觉得到的味道,现在却清晰无比地环绕着她。
这种味道很特别,让她不禁想起曾经念过的一句诗,“清泉石上流”,干净又清冽。
“怎么了,衣服有味道?”这外套,他早上出去时穿了一会儿。休息室里没有其它适合的多余的衣服,他就拿给了她。
估计她刚刚偷闻衣领的动作被抓包了,他才有此一问。
敢做敢担。
陶然先是光明正大地用力一吸鼻子,和吸食鸦|片一模一样,眉头微皱,困扰的样子,“嗯,有味道。”
总裁办公室出来打个弯就到了他的专属电梯间,电梯刚好停靠在52层,按下下行键,电梯门无声地打开。
步入电梯里,顾淮云弯下腰,在自己的外套上嗅了嗅,“还好,不难闻。”
就在他垂首的刹那,陶然突然意识到和他的距离太近,慌得往旁边退开一个身位。太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她就泄了心事,“不会,这味道我很喜欢。”
顾淮云刚刚站直的身体一僵,抬头去看轿厢顶部的摄像头,嘴角向上勾起一丝很浅显的弧度,“是吗?喜欢就好。”
那一边,陶然深刻检讨自己,今天的发挥真的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