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来源于正在播放电影的幕布上。但光线也不太亮,时明时暗的光打在男人立体俊朗的五官上,惹得陶然失了神。
他的眼神很深邃,还隐匿着旖旎的波光,在昏暗的光影轮换中,让人看一眼就很容易沉沦在其中。
他们的距离太近,陶然轻而易举地就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仿佛他把她全装在了自己的眼里。
从他视线里撤走,是因为她的心跳实在太快了,还有越来越接不上的呼吸。
陶然知道他一向都是讲得很凶狠,最后都是以雷声大雨点小来收场的,所以她主动挑起战火。
“可是你第一次做,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恰巧,电影播放到一个安静的画面,陶然听到他胸腔的震动,很细碎的气息声随着笑散了出来。
“三十岁的老处男,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也算残废了。”
“……”
这话嘚瑟得,好像自己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的顾老板有些幼稚,紧抓着她不放,“你现在再说一遍,我有没有带秘书、情妇,或者是来这里看电影?”
“嗯,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顾淮云得寸进尺了,“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凡事以自己的老婆为重,坚决不欺负老婆的……”陶然最后才点明中心,“洁身自好的人。”
男人还算满意她的答案,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松开了去,拇指指腹擦过她的唇瓣,“今天开心吗?”
一瞬间,悸动如同一股强劲的电流快速穿过她的身体,浑身痉挛了一下。
“嗯。”她的喉头哽塞住,声音不好出来,“开心。”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样子,侧头,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
啄完,又静静地看她。
眼神灼热。
陶然觉得整张脸都是滚烫的。
“那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男人跟她索要表示,陶然才想起这件事,好像是要礼尚往来比较好一点。
但她的脑子在被他亲过之后就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太过突然,她竟想不起要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最后陶然依照本能,就是身体最老实的反应,往上撑高了,吻在了男人的唇上。
会选择接吻来表示,不是因为她觉得他会喜欢,而是因为她自己喜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和他耳鬓厮磨。喜欢上了,和他津沫交渡时那种缱绻又悸动的感觉。
她的吻有些生涩,男人勾住她的脖子,身体往后一倾,两人双双倒在榻榻米上。
接吻被迫中断,但视线依旧和他的胶着着。
房间里旖旎又暧昧的气氛越来越浓厚。
她的呼吸急速地喘了起来。
却没有起身。
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甚至,还有一点隐隐的期待。
然而
“快点起来了。”后背冷不丁地被他拍了一下,男人的语气不是太友好。
刚刚,就在他说这句话的上一秒,她还在想,在这里做会不会不大好,毕竟这是一个公共的场所。
陶然庆幸,还好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不然被他看到脸红的样子,她会遗臭万年的!
陶然撑着坐了起来,打算好好看一场电影,增长一下见识,加深一下自己的文化底蕴,也顺便体验一把别人的人生。
结果!
“你去沙发上看吧,你坐这里,我没法集中注意力看。”
“……”
这真的是,无处话凄凉,唯有泪千行。
刚才,也是他自己!非要让她坐在榻榻米上的!现在居然倒打一耙?
男人,呵呵。
电影放到最后,整整120分钟时间,到底讲了什么,陶然也没能看明白,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两人第一次约会看电影。
从包厢里出来,他的发小还是端坐在柜台后,面前摆着一桶泡面,嘴里咬着面,没耽误他骂人,“操!这傻逼,都是什么猥琐输出啊?!”
“胖子。”顾淮云走过去。
“啊,”烫头男人抬头、低头又抬头,忙不过来,最后扔下了手机,“看完了?”
“嗯,走了。”顾淮云往门外走。
“再玩一会儿呗,不然,我请你吃饭啊。”
烫头男人从柜台后转出来时,两人已经出了狭窄的木门。
“请我吃什么?吃方便面?”顾淮云的脚步停在门口,笑着问烫头男人。言情yanqingxs
“那不能,怎么着也得请你去学生街最好的饭馆。”
“不了,”顾淮云指了指身边的人,“今天带她出来玩一天,累了。有时间再来。”
从写字楼上下来,上了悍马,顾淮云又把选择权交给她,“想去哪里吃饭?”
这个时候,晚霞还固执地残留着一抹,但夜幕已经有拉开的趋势。
她的肚子饿了。
陶然舔了舔嘴唇,畅所欲言,“火锅、小龙虾、麻辣烫,还有烧烤、串串,都成。”
“那就去锦膳楼吃吧。”
“……”
那还来问她?
锦膳楼对她来说,也算是故地重返。
之前来过两次,但都没吃到过这里的菜。
进入餐厅,值班经理亲自来接待,将他们迎到两人当初约好在这里碰面时顾淮云坐的那张餐桌。
这次终于正正经经地坐了下来。
陶然不知道这种情况算不算是物是人非。
她记起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顾淮云的情形。当时她还不知道避孕套先生就是他,等她知道了,她气得翻脸走人,一点都不肯听他解释。
第二次来这里,那天他包下了整个锦膳楼,结果她却忘了他们的约定,放了他的鸽子。
“想吃什么,自己点。”男人将细纹纸做成的菜单递到她面前,示意道。
陶然摇了摇头,“你点吧,我都可以。”
男人拿回菜单,随意点了几道店里的名菜。
兜兜转转,她还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和对面的这个男人,一起吃饭。
夜色浓了起来,远处的灯光依稀亮起。
餐厅里环绕着轻柔的音乐。
“很累?”男人开腔问她,眉眼深邃,眉梢微微往上挑了一下。
陶然对上他的目光,“不累,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男人的唇畔立即浮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来,“想起在这里发生的事?”
“顾老板,那天晚上,就是……我放你鸽子的那天,你知道我忘记了,你怎么还等我等到那么晚呢?”
明知道再次提起这件事,她可能会被秋后算账,但陶然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鬼畜心理。
有一点明知故问的嫌疑。
不管等多晚,他都是在等着她。
“我刚好有工作,谁说我特意在等你?做人安慰一下自己是可以的,但不要太过分。”
陶然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来了?你还挂了我电话。后来我又来了,你是不是很意外,很感动?”
男人投过来的视线很轻,不屑一顾的,仿佛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当时你打我电话,我记得是八点多吧,你问我还要你等多久,其实你应该早点打我电话的,我们约的是六点吧,最迟六点十分,不,六点零五分你就应该打我电话。”
男人冷嗖嗖的目光看着她,“敢情你放我鸽子是因为我没在六点零五分时给你打电话?”
“不能这么说。”陶然抱着茶杯,想了想,说道,“以后你别这么傻乎乎地等了。”
说完,她又沉吟片刻,改道,“不,以后我不会再忘记,不会再让你等我。”
头顶橘黄色的暖光拢在女孩清秀的脸上,月牙眼里有细碎的星光,微微抿起的唇,因为喝过茶的缘故,泛着水润的光泽。
顾淮云垂下眼,他怕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从多年前在楼梯上远远地望她一眼,到一步一步走进她心里,他没去计算走了多少时间,没去计算因为求而不得而失望过多少次。
“不要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记住自己的话,要是打脸了可不好看。”男人的话语里,郑重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
陶然相当有信心,“记住了。相信我,在个人信用这一块,我可是拿捏得死死的。”
顾淮云睨过来的眼神,准确无误地表达了一个意思我信你个鬼。
锦膳楼做的菜名不虚传,菜色精细,连摆盘都很精致,口味更是不在话下。
在清溪村的山头、田地里疯跑了半天,一路颠簸回来后又看了两个小时的电影,这个时候的陶然饿得吃啥都香。
顾淮云坐她对面,吃相比她优雅得多,更多时候则是看着她狼吞虎咽,然后三不五时地夹菜到她碗里。
但他嘴里的话却和做的南辕北辙,“真能吃,不知道的人看了以为你被我饿得多狠。”
陶然刹住筷子,眨了眨眼,心虚地笑,“我也是怕你吃不完,浪费。”
“吃我那么多东西还不长胖,这才是真的浪费。”
陶然不知道他一直嫌弃她瘦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但她对自己偏瘦的身材还是很满意的,长得高挑,腰也细。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胸部没什么东西。
“顾老板,你喜欢胖的女生?”陶然试探地问,两手在胸前比划,“还是你比较喜欢大波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