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云带着陶然先走,也不管留下来的两个人对付不对付。
这一段时间,顾淮云忙,她更忙,以至于这样的两人时光很是久违。
“有没有想去哪里?”顾淮云牵着她的手,一起收入他的西裤兜里。
也因为这个动作,两人的举止也变得亲密。
但陶然似乎很习惯这样的行走姿势,仰起头看男人,“没有想去哪里。”
她的话没说完,开始日常撩男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都无所谓。”
男人的唇角微微弯起,但又很快放下,捏紧了她的手,“那就先去吃午饭。”
陶然立即不干了,“我刚刚才吃的午饭!”
一个阴恻恻的余光落下来,“我还没吃午饭。”
“……”
不早说。
“顾老板,你是特意来找我一起吃午饭的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她这号人。
别的没啥,就是特别欠抽。
顾淮云现在就有点手痒,想抽人,不过正在大街上,抽起来不大好看,而且他也舍不得抽。
“你都吃饱了……”
话没说完,陶然就抓住机会打算将功折罪,“没事,走,我陪你,我看着你吃也行。”
“那好,锦膳楼好像就在一楼吧,就去锦膳楼随便吃点。”
“……”
所以,她吃一份十五块钱的盒饭,他去锦膳楼吃大餐,她还要坐在旁边看着他吃,是这个意思吗?
这种感觉,好像她错过了一个亿。
顾淮云没有跟她开玩笑,还真的去锦膳楼。去也就算了,点的四五道菜全部都是她爱吃的。
“顾老板,做人要厚道,这些全都是我的菜。”陶然的下巴栽在桌面上,眼珠子都快要掉进面前的盘子里。
顾老板悠哉地享用,还狠狠地怼她,“做人要厚道?你自己去翻开菜单,看看哪一道不是你的菜。”
被怼得无话可说,陶然不管,脑袋凑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顾老板,给我夹一个那个鸡爪。”
柠檬无骨鸡爪,酸酸脆脆,锦膳楼招牌凉菜。
“自己不会夹?”
陶然的嘴还张着,“快点,顾老板,来一个,别这么小气。”
顾淮云不情不愿,但还是夹了一只肥大的鸡爪塞入陶然的嘴里。
“哇哦,好好吃。”陶然幸福得都想哭了。
男人终于憋不住笑,又夹了一只鸡爪,“还要不要?”
陶然抵抗不住美味的鸡爪,更抵抗不住男人这个溺爱的动作,一口咬住。
“再吃一点。”顾淮云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她。
陶然捂着胃,痛苦道,“真的好饱,吃不下了。”
“那你自己点,晚上让他们送回南七里给你当晚餐。”男人不是在说假,特意把菜单跟侍应生要了过来,给了陶然。
陶然将菜单接过后又放置一旁,眨着眼露出一半烦恼一半可怜的模样,小声说道,“可是比起这里的大厨,我更喜欢吃顾老板你做的菜,怎么办?”
“人家的厨师可是高级厨师,专门从上海高薪挖过来的。”
陶然脸上的表情自然切换成几分不屑,又几分愤慨,“就算他是高级厨师,就算是从上海高薪挖来的,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觉得你做的菜比这里的强、比这里的好吃!”
这彩虹屁拍的,任谁听了都会心花怒放,更何况是顾淮云。
“那行,晚上想吃什么,让阿姨把菜提前准备好。”顾淮云立刻就投降了。
“嗯……”陶然两手托着腮帮子,“椒盐虾姑。”
“好。”
“荔枝肉,酸酸甜甜的,开胃。”
“嗯。”
“我还要青菜豆腐汤,晚上不想吃太油腻的。”
顾淮云没有不答应她的,“好。”
见她没接着往下叫菜,顾淮云主动问道,“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别的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陶然的手指在脸颊弹着,感觉很是为难。
顾淮云直接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想吃什么,说。”
男人很直接,陶然更直接,下一秒就接道,“你。”
“……”
男人的眼神说不清是错愕的,还是茫然的,但陶然很少见过他这个样子,有点懵,还有点呆,总之是可爱。
她接着一本正经地撩可爱的他,“你啊,我还想吃的就是你啊,是你自己说过的,没什么不方便。”
几秒钟时间够他缓过神来了,顾淮云立即煞有介事地点头,“可以,也不用等晚上,我下午三四点才回公司,就现在吧。”
“嗯?”
顾淮云的视线直白地勾着她,眉头往上挑了挑,“上面有酒店,现在就走吧。”
陶然淡定地装蒜,“现在去酒店干嘛?”
“开房,给你吃。”
“……”
陶然十指收拢,捂住了整张脸,笑颜便被隐藏了起来,只有咯咯的笑声如一串被人拨过的风铃,飘荡出来。
“走吧。”男人抬手,捏住了她露出来的那段后脖颈,很白,嫩藕一样,禁不住地想咬。
陶然确定这人不是在吓唬她,更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头抬起来,月牙眼冲他弯着,“我错了。”
顾淮云拿起桌上的茶水,漱了漱口,“没事,将错就错。”
陶然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撩他会“死”,偏偏就要撩。又明知道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想拒绝他,但偏偏又要装出被逼就范的做派来。
“等一下。”陶然将还没怎么吃饭的男人拉了回来,“吃完这些东西再走啊,午饭都还没吃呢,肚子不饿么?”
顾淮云提起筷子,在骨碟里对了一下,开始风卷残云。
这种狼吞虎咽的吃法很粗糙,但一点也不影响美感,反而让陶然咂摸出几分粗犷的男人味出来。
视线微微侧移,她便看到男人小臂上小麦色的皮肤。
那只手很有力,曾经两人在玩闹时,他就用这只手,单手将她提了起来。
米色的棉质衬衫,勾勒出男人宽肩窄腰的身形。隔着衬衫,她似乎还能回忆起他那坚硬的胸膛还有平坦紧实的小腹。
再往下,她就没敢看了。
但就这样看着,陶然分明感觉到腹部中有一股热流不断地涌了出来。
她低头,一抹羞涩的笑情不自禁地悄然飞上她的面部。
在结账时,陶然的脸还是红的。
其实她是知道,他们要火急火燎地赶着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是不可能被人知晓的。奈何她做贼心虚太严重,连侍应生热情的微笑仿佛都是在嘲笑他们的迫不及待一样。
从餐厅里出来,竟下起了雷阵雨。
昨晚她看了天气预报,今天会有雷阵雨。只不过陶然不知道该说这雨来得太是时候,还是来得太不是时候。
锦膳楼在商场的一楼外侧,现在走到酒店,得淋一段雨。
停驻在屋檐下,陶然回头,想看看顾淮云是什么打算。说实话,这雨浇得她有点失望。她担心他会因此而打消念头。
转机很快就出现了。
餐厅的值班经理抓着一把黑色的直骨伞追到门口,“顾总,外面雨下很大,这里有伞,可以先拿去遮雨。”
陶然盯着那把直骨伞,心里有点雀跃。看伞柄长度,还是挺大的,应该够两个人遮。
她以为顾淮云十有八九会借用餐厅的雨伞,没想到这人不知道是该说他客气,还是说他固执,居然拒绝了经理的好意。
仰着头看雨幕,“不用,谢谢。”
经理拿着伞,也挺惊讶,“其实这雨看着是下得急,但很快就会停。要是不急的话,您们可以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让人给您们煮一杯咖啡。”
陶然的身体向右侧一点,视线在梳着油头、穿着职业装的经理脸上快速地扫了一下,心想,服装店开业后,她也要让店员这样机灵。
她的身体还没转回来,就被身边的男人拽了一下,光线突然暗了下来,等她抬头去看,顾淮云已经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他举起来的西装下。
“走!”
“??”
就这样,两人在他西装的遮挡下,跑进了夏日午后的雨中。
有多少年没有在雨中狂奔过了?
还是这样傻傻地裸奔,有伞都不用的。
跑出一段路后,最初的惊吓和难以置信随着哗哗的雨声变成了冲动后的疯狂和惊喜。她甚至连路都不看,任由男人带着她奔跑。
很多年后,当陶然再次回忆起这段往事时,心里依然能翻起缱绻的悸动。
她要怎么说,两人急着去酒店开房干不要脸的事,连一场倾盆大雨都没能阻止他们。
锦膳楼离酒店不远,两三分钟后,两人狼狈地冲进了酒店的大堂。
狼狈是她自己冠上去的,因为她看到身上一半干一半湿的顾老板面不改色地往前台上甩上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我要一间套房,快点。”
在雨中狂奔后的兴奋劲还没过,乍然闻到顾淮云十万火急的一声“快点”,陶然的心又是狠狠一抽。
这人,没法做了,因为没脸做了。
前台刚登记完,把房卡放上来,才开口,“先生……”顾淮云便伸手卷了房卡,拽起陶然,大步地往前走。
如果说在餐厅还能骗自己说侍应生一定猜不到他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但现在这种幻想彻底破灭了。
这里是酒店啊。
噗,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