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十万两?”
萧承安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有点猛,眼前一阵发黑,又跌坐回去。
“主公!主公你没事吧?!”玉柏先生忙扶住他,“来人!来”
萧承安抬手止住,怒道:“区区一个情报,就要价十万两,他们怎么不干脆直接过来抢?”
“不瞒主公,玉柏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听完奇技堂的解释,玉柏反而觉得合情合理。
那情报值这个价。”
萧承安一怔,表情随即慎重下来:“英雄要干什么?”
玉柏先生摇头:“我们还没付款,奇技堂当然不会详细说明,玉柏百般恳求之下,那掌柜才给了一点提示。
英雄接下来要做的,事关主公生死,可一举定乾坤!”
萧承安又猛地站起,好在这次没有晕。
“什么意思?这这怎么可能?老夫目前也只是损失了几县的产业而已,江右共有一郡加一百四十六县,英雄凭什么就能一举定乾坤?”
“玉柏惭愧,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奇技堂绝不会故意提供假情报。”
“事关老夫生死”萧承安念叨着,忽然一惊,“他、他不会派人来刺杀老夫吧?!听说他身边可是有天人境高手。”
玉柏先生想了想,道:“主公勿怪,玉柏有话直说了。”
“先生但讲无妨。”
“玉柏以为,主公在这江右虽地位尊崇如帝王,可说到底,背后都站着梁国王族。讲得再难听一点,就算主公遭遇不幸,梁国大可以再派别的人来接手。
除非英雄直接撕破脸,冒着挑起战端的风险,直接侵吞掉我们的产业。
目前来看,他表面上似乎很容易冲动,但经过汀县一役,主公应该已经明白,他所有的冲动都是故意做出来迷惑人的假象,其实背后早有准备。
因此,玉柏觉得他不会直接派人刺杀主公,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好处。”
萧承安表情有点难看,不过不是因为玉柏先生的话,而是因为话里的现实。
事实上,他很希望八极宫与梁国开战,因为那是他自立的最好机会。
事关老夫生死,还不是刺杀老夫,又能一举定乾坤
英雄到底要做什么?
“主公,英雄虽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但他有实力强大的奇技堂做盟友。即便我们不怕,可争斗必然会带来损失,事情拖延下去,反倒对我们不利。
依玉柏之浅见,若是我们也能趁机一举定乾坤,十万两倒是一点都不亏。”
萧承安神色阴晴不定,良久后咬了咬牙:“好!就依先生所言,我们也一举定乾坤!”
身为英家人,来到英宁郡,英雄自然是必须拜一拜英灵庙的。
庙建在隘口左边那座山的山顶,坐东朝西,像一座瞭望塔,仍然在守护着后方的土地和百姓。
一行人登到山顶时,天空忽然飘起了雨丝,不大,但因为无孔不入的秋风,有些沁凉刺骨。
家巧早有准备,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裘衣为英雄披上。丁香一直都以她为榜样,所以包袱里也准备了,曹操一声不吭的接过穿上,但墨屠耍酷,没要。
黄囡囡早不知跑去了哪儿撒欢,瑶光没来,只剩下田婉兮抱着膀子孤零零站在那儿,虽说不至于有多冷,但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
于是,英雄将裘衣给了她。
她红着脸道了谢,开心的披上,可下一秒就看见英雄将家巧拥在了怀里,护着小丫头向庙宇大门跑去。
家巧咯咯的笑声传来,她忽然就感觉身上的裘衣一点都不暖和了。
老庙祝早已在门前恭迎,对英雄不庄重的行为视而不见,木着一张脸问候之后,便侧身邀请他进庙。
到了雨淋不到的地方,英雄放开家巧,理了理发冠衣襟,换上一副严肃表情,走进大殿。
这是他祭拜先祖,不是普通百姓进香,所以其他人都等在了外面。
一进殿门,迎面便看到前方一座硕大的供台,台上密密麻麻摆了数不清的灵牌。每块灵牌巴掌大上面都用蝇头小楷写着籍贯军衔和姓名,呈金字塔式排列,最上面一块灵牌最大最显眼,上书只有六个字。
圣灵,英战之位!
英战,单单一个名字,便似有无边杀意溢出,令人热血沸腾。
将军百战成功,圣人一战封神!
在英雄看来,荣耀不只属于这位他应该叫声高祖父的英战,灵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圣人。
他们比九神更值得百姓信仰,他们永垂不朽!
恭恭敬敬的上了香,英雄三跪九叩,然后低头默默祈祷。
忽然,一阵寒风从殿外吹来,烛火飘摇,香烟晃动。
他身体僵住,动弹不得,感觉那些灵牌似乎瞬间来到了眼前,仿佛无数只眼睛,盯着他,审视他,视线触手般穿过他的身体,将他里里外外每一分每一寸都看的通透。
星月盘有了感应,飞速旋转起来,那颗常亮的红宝石与周围碎钻开始呼吸,柔和的光芒涟漪般散发而出。
密密麻麻的视线消失了,身体也恢复了自由,英雄抬起脸看着最顶端的那块灵牌,心头浮现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人在呼唤似的,下意识扭头望向东北方。
那里是甘梁县,定胜山!
不知过了多久,英雄从大殿里出来,家巧见他面色凝重,忙关切的问:“少爷,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英雄挤出一个笑脸,“可能是高祖大人对我这个不肖子孙有点不满,狠狠瞪了我一眼。”
家巧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偷眼瞧瞧大殿深处,直觉阴风阵阵,遍体生寒。
少爷是英氏子孙,高祖英灵肯定会保佑他的,我只是一个小丫鬟,求不求都一样。
她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打消了也进去祭拜一番的想法。
雨下的越发大了,暂时无法下山,老庙祝邀请英雄等人到后堂休憩。
英雄心里有事儿,找了个借口出来,一路来到庙宇墙后,发现前方有一块凸出山顶的悬空大石,石上竟建了座亭子,而那老庙祝就站在亭子里,负手远望东北方,满面慈悲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