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梁国送来了萧承安的人头。
虽然使臣表示这是梁王送给江右王殿下的新年贺礼,但英雄坚称自己被恶心到了,梁国必须付出代价。
于是,三王子可以即刻释放,但仙水城退兵日期被延后了半年。
美其名曰:大军调度,事务繁杂,需要时间。
梁王气的差点吐血,却也无可奈何,而在梁国境内,英雄则得了个“无赖王”的绰号。
不过他不在乎就是了。
初九,“犯官”蒋泰河一家终于到了甘梁县。
英雄亲自出城迎接,把舅舅舅母接进了王府,第二天便认命蒋泰河为江右诸卫总管,统领江右道全部驻军。
正月十六,英雄启程回京,临行前将白玉书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说:“以你的聪慧,应该看出来了,王府长史的位子就是给你留的。
当然,你更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不直接给你。”
白玉书躬身:“王爷厚爱,学生惭愧!”
“甭整这些虚的。”英雄摆摆手,“我这次走,估计一年两载的都回不来,你的任务,就是按照我的既定规划往下走,可以适当发挥,但不能中断。
别觉得先生是不想让你施展才华,我的计划很得罪人,能够顺顺利利的执行下去,已经足以证明你的本事了,明白么?”
“学生省得。”白玉书道,“坦白说,以学生的年龄资质,王爷就算真把一切全权交给学生,学生也不敢接。”
英雄微笑:“嗯,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另外,军事上的事情有我舅舅负责,你不要插手,但也不能完全无视,一旦发现有什么奇怪或不合理的地方,要立即上报。
我已经吩咐过鹰卫主官,近日他会派人与你接触的。”
白玉书神色凝重,点头:“学生记下了。”
“好好干吧,这也算是一次考核,合格了,长史的位子就是你的。”
拍拍他的肩膀,英雄转身上了楼船。
白玉书与码头上前来相送的文武众官一起弯腰,恭送江右王。
楼船缓缓离开码头,晃动了一下,便快速逆流而去。
云川江自西向东流淌,从甘梁县到霜州却是自东向西。其它船只都是靠风帆和人力结合前行,英雄嫌慢,所以,可怜的箭甲龙小贱就派上了用场。
大鳄鱼破开浪头,粗壮的尾巴摆个不停。以它的体格,拉动两艘大船轻轻松松。
一路向西,除了在琼果县停泊过一日夜,以及小贱吃饭休息之外,英雄中途再也没有靠过岸,所以只用了二十多天就驶入了支流骊河。
“哇!这就是霜州城吗?好大!”
雄伟的霜州城墙在望时,唐思梅扶着船舷惊叹。这让英雄想起了前世的一个网络梗: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唐思梅确实没什么文化,跟着家巧学了好久,现在才刚刚会写自己和英睿的名字,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至少在英雄眼里,她比田采薇要可爱的多。
英睿跟他回霜州,唐思梅二话不说就收拾了行李,田采薇却在纠结之后,选择了留在甘梁县。
因为,她回了霜州就只是奇技堂掌柜的女儿,在甘梁,她可以亲手建立自己的奇技堂店铺。
一个感情为主,一个事业心强,没有什么好坏对错,都是自己的选择,将来有什么后果,自然也都是自己承担。
船慢了下来,高武过来禀报说:“王爷,前面两艘官船堵塞了河道,导致一艘商船倾覆搁浅,属下建议,您可直接由此上岸,乘车回宫。”
英雄皱眉:“哪里来的官船?”
高武犹豫了下:“是……是英府的。”
“二叔家的?”英雄眯了眯眼,冷笑:“告诉小贱,若是半个时辰内还不能到达码头,就罚它吃阿花的屎。”
高武领命去了,不一会儿,楼船骤然加速。
前面官船上的人见河里一头怪物疾疾冲来,登时骇的魂飞天外,呼喝一阵,纷纷弃船逃生。
咔嚓!
木质船身在箭甲龙坚硬庞大的身躯面前脆弱不堪,后舱直接被撞出个大洞。
接着,小贱后背挺起,整艘船便被掀翻到了一边。
汹涌的浪头中,小贱如法炮制,让第二艘官船也步了后尘,然后嚣张的踩碎搁浅商船,扬长而去。
英雄座船路过那商船时,高武领着手下齐齐高喊,要商船主人带好账簿,去八极宫门前等待,会有人如数赔偿损失。
岸上那商船主正为自己的破产而哭,闻言跳起来就去找自家掌柜了。
他看的很清楚,那楼船上竖着王旗,而敢在霜州城下如此嚣张的王爷,只有少宫主。
英雄殿下的信誉一向坚挺,说会如数赔偿,就绝不会少给一文。
到了码头,英雄下船乘车,王爷的仪仗刚刚排好,就见一队更加华丽的仪仗缓缓行来。
看到仪仗中的凤辇,英雄直接从车厢里飞了出去,落地跪倒。
“娘,孩儿回来了!”
凤辇中沉默了一会儿,传出一道明显压抑着情绪的声音。
“起来吧!你……”
英雄跳上辇,掀开帘子,一手一个将宫女和宫侍都丢出去,然后抱住母亲,腆着脸嬉笑道:“娘,儿子好不容易回来,那些繁文缛节就算了吧!”
蒋秋云很想瞪眼骂他几句,眼眶却越瞪越红,最终紧抱住儿子,泪如泉涌。
“雄儿,娘对不起你……”
“娘,咱不说这个,告诉您一件开心的事儿:孩儿在学宫收了个弟子,叫田婉兮。她是神机主的千金,来之前已经答应做孩儿的侧妃了,厉不厉害?”
蒋秋云继续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呆愣半晌,憋的忍不住拍他一巴掌,心里的疙瘩瞬间就通了。
摊上这么个儿子,除了一直宠下去,她还能怎样?
“做师父的把弟子收入房,你也好意思腆着脸说?丢不丢人!”
英雄嘿嘿一笑,吩咐外面启程回宫,然后枕着母亲的腿躺下,捏了块一旁桌上的点心边吃边道:“孩儿可是您的儿子,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您和爹,满霜州地界上,谁敢说我一个不字?”
蒋秋云轻抚着英雄的脸颊,不知想到了什么,鼻腔里又开始隐隐发酸,但她忍住了,重重点头道:“这倒是!老娘的儿子,百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