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命令你们,每个人监督一个富商,把他们府邸中一天里进进出出的人物全部都记录下来,然后到了明天早上如实汇报给我。”
“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身上佩戴玉佩的男子,更是要把他给记录详细,不能有半点遗漏。”
“另外”
说到这里李公甫又话锋一转,朗声道:“方才我布置的任务,只有在场这些兄弟知道,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一旦被我发现有人泄露机密,那你们就等着蹲大狱吧!”
“得令!”
一众衙役得到了李公甫的指令之后,立即紧锣密鼓的商量了起来,并且主动的分配相关的区域,看起来倒也确实是斗志十足。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分配好了各自的区域之后,在李公甫的带领之下出了衙门,然后三五成群的往各自管辖的区域蹲点去了。
李公甫在衙门口又想起了之前张员外家丢失千年雪莲一事,到目前为止因为还没有半点的线索,而时间又整整过了两天左右,心想着也是时候到张家走走,向张员外再询问一下相关的情况。
念罢,李公甫带着他的扑风刀,独自朝着张员外的府上疾步而去。
岂料刚一走到张员外的府邸门口,却见旁边一辆马车疾速的驶了过来,差一点就撞到了李公甫的身上。
好在李公甫身手敏捷,在马车疯狂冲过来的刹那,他身轻如燕般往侧面一跃,稳当的飞落在了张府门前的石狮子上方,这才免去了一场飞来横祸。
“吁”
赶马的车夫这时也被吓了个够呛,见状连忙将马给控制了下来。
然后从马上车跳了下来,朝着李公甫所在的方向望去。
见对方稳当的飞落在石狮子上,并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心中倒也安定了一些,再一看对方居然还是杭州城的总捕头李公甫,内心仅存的那一点惧怕也都消失无踪。
在杭州城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这个杭州城的总捕头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从来不仗着官威欺压百姓,其实还时常为百姓抱打不平,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官。
“马夫,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赶的马啊?”那马车后面轿厢里,一个听着十分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便见一位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李公甫低头略一打量,发现对方居然是杭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秦天问,当然更多人愿意叫他秦百万。
“咦,这不是李大捕头吗?”一见方才差点被马车撞上的人是李公甫,那秦天问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这马夫怎么回事,居然敢这般冒犯李大捕头,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直说,该死的奴才,马上给我滚回乡下去!”秦天问朝着一脸惊惧的马夫呵斥了起来,言语间十分愤怒。
“算了算了。”
李公甫见状连忙从那石狮子上一跃而下,飞落在了秦天问和马夫二人的面前。
落地之后又伸手拍了拍马夫的肩膀,安慰道:“想来应该是这匹马忽然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发狂的,你也不用太自责了,好在并没有人受伤。”
“另外”
说到这里李公甫又扫视了秦天问一眼,浅笑道:“秦员外,你就不要和一个下人计较了吧,他养家糊口也不容易,你把他赶回乡下去,那他一家老小谁来养活呢?”
“再者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就算了吧。”
“还不赶紧谢过李大捕头!”秦天问不耐烦的侧过身去瞪了马夫一眼,暗怪他没有眼力劲。
“谢谢李大捕头大人有大量。”马夫连忙朝着李公甫鞠起躬来,瞧那情形是真被秦天问给吓到了。
“无妨,你先退下吧。”
李公甫洒然一笑,朝着马夫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行离开。
之后又将目光挪到了秦天问的身上,与其对视一眼之后,询问道:“秦员外怎么今天这么好的兴致,跑到张员外的府上来了?”
在李公甫看来,秦天问的这个举动,显然也是有些不太合乎常理的。
因为李公甫在衙门当差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秦天问和张员外两家之间其实感情并没有特别深厚,甚至因为有一些产业的重叠,导致双方还时常会发生一些口角上的争执,虽然不能说有什么大仇,但是双方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朋友,以往更是没有听说过双方有什么往来。
如今见秦天问忽然出现在张员外的府邸门口,并且还是在张家丢失千年雪莲的李骨眼上,这就值得商榷了。
“哈哈哈。”
秦天问闻言却是大笑三声,爽朗的回应:“说来惭愧,我其实是来给小女说亲的”
“李捕头既然是许大夫的姐夫,那咱们也就不是外人,想必之前小女出现癔症的事情,李大捕也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嗯”
李公甫冷静的点了点头,脑海中回想起之前许仙对他说的那过的那番话,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秦家小姐的癔症才刚治好,马上就要张罗着给她安排亲事了,而且瞧这情形,似乎是看上了张员外府上的公子。
“秦员外怎么不请个媒婆来说亲,却自己跑来谈论令千金的亲事,是不是有点过于冒失了呢?”李公甫话锋一转,不动声色的询问,看起来面色十分平静,言语间也没有什么不妥。
“我这不是怕媒婆说不清楚吗?”
秦百万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李公甫笑了笑,复又顾左右而言它的说:“李捕头怎么也跑到张家来了,难道是为了调查千年雪莲丢失一事吗?”
“怎么?”
“这事你也知道了?”李公甫眼珠子微微一转,疑惑的朝着秦百万望去。
“早就听说了。”
秦百万厥了厥嘴,嘀咕道:“这件事情啊,我看八成是妖怪在作乱,千年雪莲这种药中极品,是个妖怪恐怕都会觊觎此物。”
“像这种怪事,恐怕只有等令弟与法海禅师从蜀川回来之后,才能想办法解决了,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怕是破不了这个迷案。”
“嗯。”
对于这个秦百万的提议,李公甫心中倒也确实是认同的,而且他也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对方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盗走藏得很隐秘的千年雪莲,除了张家人监守自盗之外,那就只有妖怪作乱一个途径了。
至于寻常的盗贼是不可能有这个本事的。
而且李公甫今天来这里的目标,当然也不是为了调查千年雪莲,表面上是为了天山雪莲而来,实际上是想来张家探一探,看张家与那块玉佩之日有没有什么联系。
毕竟张家也是杭州城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也在李公甫想要调查的对象之中。
“那咱们就进去吧?”秦天问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那略微弯腰的样子看起来倒也殷勤。
当然以秦天问这个人的社会地位,其实他就算见了捕头也不至于如此卑躬屈膝,最主要的不是许仙和法海曾救过他女儿的性命,如今见到许仙的姐夫,当然得客气一些。
“请。”
李公甫冲着洒然一笑,迈步朝着张家走去,秦天问则是紧随其后。
门口的家丁一看是李公甫来了,并没有半分的阻拦,反而自发的领着二人朝正厅的方向行去。
此时的张员外正坐在正厅里饮茶,估计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令他头痛吧,所以面色看起来有些凝重,甚至都没有听到屋外的脚步声。
“老爷,李捕头来了。”家丁站在门外轻声通报。
“快快请进。”
张员外闻言连忙刷的一声站起来,亲自走到门槛边迎接,不过当看到站在李公甫身后的秦百万时,张员外的笑脸顿时拉下了一半。
显然,他并不是特别欢迎秦百万这个人,毕竟生意人一个个都贼精,谁会无事登他三宝殿呢?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秦百万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会来他张家坐客的。
“张员外,近来家宅可还平安?”李公甫进屋之后,先是四处打量了一眼,然后饶有兴趣的询问。
“托李捕头的洪福,一切安好。”张员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挪到了秦百万的身上。
尽管他并不是特别欢迎秦百万这个人,但毕竟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是不该冷落他。
“秦员外怎么跟着李捕头一起过来了?”
“二位是有意结伴,还是在路上无意相遇呢?”张员外眼珠子微微一转,故作镇定的询问,瞧那神情倒也还算大度。
“自然是无意相遇。”
秦百万笑着摆了摆手,奉承道:“像李捕头这种大人物,平时日里万机的,哪里有空与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来往呢?”
“我只是在张府的门外与他偶遇罢了,不过”
说到这里秦百万忽然又话锋一转,打趣道:“说来也凑巧,相信张员外应该还记得前日我向你提及的法海禅师吧?”
“其实这法海禅师与李捕头之间,也是有着极渊的渊源呢,你只需要问一问李捕头,就知道我前日有没有说谎了。”
“哦?”
听秦百万这么一说,反倒是引起了张员外极大的好奇心。
“李捕头莫非与法海禅师之间还有什么亲戚关系不成?”
“那倒没有。”
李公甫淡定的咧了咧嘴,感叹道:“其实说来也凑巧,那法海禅师与我内弟乃是生死之交,之前城中发生瘟疫之时,也正是法海禅师联合我内弟用了妙药,这才救下全城的百姓。”
“此话当真?”
如果说之前从秦百万嘴里听说法海有多厉害,张员外确实是存有更多的怀疑态度,但是现在听李一向忠厚正直的李公甫也这样说,那就说明法海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和尚。
“千真万确。”
李公甫冷静的点点头,解释道:“这法海禅师法力高深,而且胸怀天下,不仅救了全城的百姓,还杀死了蜈蚣精,使得杭州城重新恢复了秩序。”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法海禅师才离开杭州城十来天的时间,城中又开始出现怪事了”
“那他何时能返回杭州?”张员外连忙急切的追问了起来,如今从李公甫的嘴里得知了法海确有神通,那么能不能找回千年雪莲,自然就得靠法海了。
“应该快了吧。”
李公甫耸了耸肩,沉声道:“根据我的了解,法海和汉文他们应该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说不定现在就要回来的路上了。”
“对了”
说到这里李公甫又话锋一转,好奇的嘀咕:“怎么今日没有见到令公子啊?”
“他昨晚在府中不小心摔了一下,我给他请了大夫在内堂看病呢。”
张员外有些尴尬的望着李公甫,小心翼翼的反问:“李捕头还要找他问话吗?”
“那倒不用。”
李公甫闻言摆了摆手,浅笑道:“令公子也是将近二十的人了吧,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伤势严重吗?”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厉害点的大夫过来给令公子瞧瞧,我内弟常年开医馆,我认识的大夫还是挺多的。”
“对对对!”
秦百万一听未来女婿摔伤了,连忙附和道:“全杭州城的名医都认识李捕头,要不让李捕头给介绍几个名医过来给玉堂会诊一下如何?”
“不用,不用。”
张员外见二人如此热情,于是急切的婉拒:“犬子不过是受了点轻伤罢了,并没有伤及要害部位,不用劳烦二位到处奔走了。”
“等到玉堂的伤势恢复之后,我再让他到二位的府上登门拜谢。”
“哦”
李公甫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中却已经有些疑惑了起来。
先前他曾听那个乡下村民说过,昨晚的黑影被他打了一锄头,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也绝对不会丝毫无损。
如今柔然听说张家的公子居然也受伤了,再联想到那块世家子弟才会佩戴的玉佩,顿时引起了李公甫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