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下去了就有可能上不来,毕竟那可是无妄崖啊。”
“所以虽然我有清心丹,但我不能轻易的给你……”
“无妨。”
不等百草仙人把话说完,林清玄已经摆了摆手,沉声道:“目前我们已经没有了选择了,清松师弟是必须得下去救的,所以纵然会有危险,我们作为峨眉弟子,也是义无反顾的。”
“百草师叔祖,您就则我几枚清心丹,让我带人下去救清松吧。”
“让我去吧!”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一道白光闪过,朱清云的脸庞已经浮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此时的她手持那柄天击剑,看起来脸色十分的平静,显然是已经做好了亲自下无妄崖的准备。
“清云师妹。”
林清玄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执剑长老不会同意你下无妄崖救人的,此事还是交由我来办比较好。”
“师叔已经同意了。”
朱清云眉毛一扬,声音低沉的回应:“我昨日已经把清松的事情向她做过分析了,她也同意了我的行动,除了没有把清心玉交给我之外,其余的事情她全部都同意,并且任由我在峨眉抽调各峰弟子下崖救人。”
“所以大师兄你还是留守在这百草峰中吧,以防被血魔老祖趁虚而入,否则一旦炼药不成,那咱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唉……”
见朱清云已经完全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林清玄只能无奈叹息一声,心中却非常不是滋味。
凭心而论,他是峨眉的大师兄,像这种充满了危机,其实有可能一去不回的行动,应该由他来牵头,并且打头阵才对。
可是现在却要朱清云这么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子替他去完成任务,而且他居然还没半点拒绝的理由,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烦呢。
叹息过后,林清玄勉强咧了咧嘴,提醒道:“既然如此,那清云师妹就要多加小心,等会儿你拿着我的令牌到清雨峰中去抽调几名修为高强一点的弟子下崖,这样会相对安全一些……”
“不必了。”
朱清云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打道:“昨日已经见过识清雨峰那些师弟的风貌了,所以我还是不要再去清雨峰中作恶人才好。”
“这次的行动,全部交由我落霞峰的弟子来完成,一来我与这些师姐妹们相对更加默契,也更加熟悉一些,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能更好的配合。”
“其次,这次行动也非常的机密,我希望除了咱们在场的人,以及落霞峰参与救援的弟子之外,其它外人都不要参与进来,也都不要向他们透露任何的风声。”
“如此一来,内奸也就没有办法再从中作梗了,大师兄意下如何?”
“行吧。”
既然朱清云都已经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了,那么林清玄就更加无话可说了。
当下点了点头,笑道:“清云师妹倒是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居然已经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那我这个当大师兄的,也就轻松多了。”
“接下来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清云师妹处理吧,希望你们能顺利的把清松给救回来,这样峨眉内奸也就无处遁形了。”
“放心吧大师兄,我一定不辱师命。”
朱清云冷静的点了点头,复又四下打量一眼,片刻之后,嘀咕道:“怎么没有看到法海禅师,他去了哪里?”
“他在炼丹房里烧火。”
林清玄洒然一笑,朗声道:“这几日法海禅师都待在炼丹房里为丹炉烧火,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了,不知清云师妹找他有事吗?”
“是有一些事情想要与他单独谈谈。”
朱清云边说边迈开步子,朝着炼丹房的方向缓步而去,把一脸迷茫的百草仙人和林清玄给扔在了原地。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连我这个师叔祖都不能听吗?”百草仙人厥了厥嘴,装作一脸不高兴的嘀咕了起来。
“随她去吧。”林清玄则是淡然的笑了笑,并没有就这件事情多作追究。
其实聪明如林清玄,早就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之前他们在湘西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朱清云特别维护法海。
只是这法海也是一个出家人,所以以朱清云的聪慧,是不可能与法海产生感情上的纠葛的,如今眼前的这一景象,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朱清云与法海之间,还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这些秘密到底是什么,恐怕还得需要一些时间来证明,而林清玄此时也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深究什么,毕竟比起法海身上的秘密,更让他头痛的还是潜伏在山中的血魔老祖,以及蠢蠢欲动的妖圣青冥。
“吱呀……”朱清云来到了炼丹房的门前后,轻轻推开了房门,然后踱步进去。
“清云,你怎么来了?”法海刷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朱清云那绝世的容颜,充满了疑惑的神情。
“我来找你谈一件事情。”
朱清云警惕的四下打量了一眼,见周遭并没有什么异动之后,沉声道:“关于你身怀玉清仙剑诀之事,我师傅落霞仙姑已经知道了。”
“她想托我问一句,你与徐天宗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法海心脏轻轻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必急着告诉我。”
朱清云咧嘴苦笑一声,嘀咕道:“接下来我将亲自带人到无妄崖下去救清松,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带着清松一起返回百草峰。”
“若是运气不佳的话,便极有可能会与清松一些葬于无妄崖中,所以我想在出发之前,和你做一个约定,如何?”
“什……什么约定?”法海不解的盯视着朱清云的绝世仙颜,一时间还真弄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等我回来之后,把我想知道的事情,逐一告诉我,包括你的来历背景,可以吗?”顿了一顿之后,朱清云把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关于这句话,早在杭州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要问一问法海了,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单独相处的机会。
尤其踏上了寻找赤阳草的道路之后,他们一路上不是追杀小妖,就是被血魔老祖追杀,基本上都没有停歇的时间,更别提有什么闲情逸志来聊法海的身世背景了。
但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如今的峨眉山虽然也时常被血魔老祖骚扰着,但至少表面上还是平静的,而且有诸多的峨眉前辈坐镇,血魔老祖还不至于明着出来捣乱。
以现在这种平静的局势,也确实是到了弄清楚法海身世背景的时刻,至少朱清云和她师傅飞霞仙姑是这样想的。
“也罢。”
法海暗自咽了咽口水,心知既然自己懂玉清仙剑诀的事情已经被朱清云知道了,那么再这样隐瞒下去,倒是显得他不够大度了。
何况他心里也非常清楚,朱清云这个人的品格绝对是一流的,她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背景,也绝对不会加害。
这一点法海心中还是比较自信的。
既然如此,那么告诉朱清云又何妨呢?
何况方才一听朱清云要带人前往无妄崖,也当场有点吓到法海了,他虽然不知道这无妄崖到底有多可怕,但是之前听林清玄的语气,显然这无妄崖绝对不是什么逍遥之地,定然是充满了危机。
“等你从无妄崖回来之后,咱们到小孤山走走,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如何?”法海洒然一笑,语气听起来十分的恳切。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朱清云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冰川融化了一般,让人有种神魂颠倒之感。
“行,你到了无妄崖下之后,也要多加注意,实在不行就退出来,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怕被柴烧。”法海正了正神,语气心肠的提醒,虽然表色看似平静,但其实心里还是为朱清云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女子捏了一把汗。
让她这么一个女流之辈到无妄崖下去冒险,只能说峨眉也确实是在走下坡路了。
但这一刻也都是时也,命也,谁又能选择呢
“后会有期。”朱清云礼节性的拱了拱手,然后转身朝着屋子外信步而去,背景看起来份外潇洒,完全没有半点要去赴死的紧张与不安。
想来这应该就是峨眉女剑仙应有的气度吧,这也正是峨眉能够千年基业长存的重要因素之一,因为峨眉不管怎么落魄,但是风骨不会丢,精气神不会丢,信念也不会丢。
这一刻的朱清云在法海眼中是充满了主角光辉的女子。
“唉……”
望着朱清云逐渐远去的背影,法海不由得长叹一声,现在的这种局势,他除了留守百草峰之外,当真是哪里也去不了。
尤其还要守着许仙这个拖油瓶,那就更加是分身乏术了。
否则以他和朱清云的交情,其实就算陪她去一趟无妄崖又有什么问题呢?
毕竟从小修习的他,对于崖下那个能够迷人心智的破阵,他还是有些自信可以克服的。
当然这世间的事情是没有否则二字的,因为一切都是现场直播。
且说朱清云在百草峰中取了一定数量的清心丹之后,便重新回到了落霞峰中,然后在峰中抽调了几名修为相对比较强的师妹,与她一道朝着无妄崖的方向疾飞而去。
这一次众人也都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故而也并没有半点的懈怠,一个个精气神十足。
不得不说飞霞仙姑确实是一个奇人,她不仅自己的修为和品行高绝,就连她调教出来的女弟子,也都一个个是人中龙凤,不管在修为方面,还是品行方面,都绝对是一流的,而朱清云就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也可以看作是飞霞仙姑二代。
她们来到小孤山之后,先是找到了之前清松坠落悬崖的地方,然后四下观察一眼之后,便不约而同的祭出自己的仙剑,朝着悬崖下御剑飞行而去,这一次打前锋的当然是朱清云。
她作为落霞峰的大师姐,自然是有其担当和责任所在,所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往往是最有谋略和勇气的人,这一点也是落霞峰一众师妹都服她的原因之一。
不过当她们的身形都隐没在了无妄崖下的流云中之后,那山崖之上却是一阵红光大作,血魔老祖的身形悠然出现在了山崖边缘。
扫视山崖下方一眼之后,血魔老祖隐约还可以看到那几名峨眉女弟子御剑飞仙的背影,当下心中一喜,心想着既然她们自己想要下无妄崖去找死,那何不送她们一程呢?
念罢,血魔老祖右手缓缓举了起来,想要将周身的修为灌注于双掌之中,然后将修为转换成强大的气流,从而将这些御剑飞行的峨眉弟子给吹落到山崖之下,以无妄崖的凶险程度,她们一旦摔下去,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咻……”
然而就在血魔老祖想要动手之时,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光从身后穿梭而来,伴随着极强的剑气,几乎贴着血魔老祖的身体擦了过去。
血魔老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感受到如此强大而具有威胁力的剑气了,哪怕之前在湘西血蝠洞前方与法海和朱清云恶战之时,这二人联手的那股剑气也没有眼前这一道剑气这么强大。
在这世间,能够以剑气震慑他血魔老祖妖魂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这十个人里面,有一大半就是峨眉之人。
不过这些人里面,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归隐于清风洞之中,从来不过问世事,所以血魔老祖当然不会把怀疑目标定在他们的身上。
此时几乎不用脑子想,血魔老祖都能猜到,来者必然是飞霞仙姑——梅如雪。
如今的峨眉,恐怕也只有她能有如此强横的剑气了。
“哼哼,可是飞霞仙姑梅如雪到了?”血魔老祖四下环视一眼,朝着前方的树林中喝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