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时辰,天君天后和罗浮神君一家三口,在雪阁里聚会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九重天了。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汀蓝正在雪阁里,喝着被特别关照的桂花羹。
雪阁里终年都是雪景。她所见过的植物,只有冬青树,再就是一些不知名的,颜色或白或绿的花朵,大都没什么味道。
这桂花羹里的桂花,是哪儿来的呢?
她满心都是疑惑。
她还没有喝完她的桂花羹,便听得罗浮神君和青姑一起起身,准备走了。
大祭司面露不舍,道:“姑姑,您在雪阁住上几天吧?自从这几万年,您都不怎么来的。”
兮婵是知道的,从前青鸾经常在雪阁小住的。不过那个时候,师尊还在雪阁里。
“雪忆还这么小,还要您多多费费心呢!”兮婵不死心地又说道。
青鸾笑道:“这几天不得空,我过些日子,再来雪阁看你们。”
兮婵觉得,心中有许多的话,什么都没办法说出来了。
看来,以后,在青姑那儿,怕是还要在青夕那儿下功夫的。这些梧桐谷的人,一个一个的,可真不好讨好呀!
汀蓝见气氛僵硬,笑道:“姑姑可一定要记得来才是!要是不来的话,我和小殿下就跑去梧桐谷偷酒喝去了!”
罗浮神君听了,笑道:“去梧桐谷偷酒有什么好玩儿的?!不如去罗浮山偷酒去!顺便让小殿下给天君也偷点酒来喝才是了!”
天君笑道:“我现在又不是小时候了,我要想喝,直接问您要不就行了吗?”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十分地融洽。
青鸾笑着道别了,一家三口,很快出了雪阁。三个影子,出了雪阁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一行三人,回到罗浮山的时候,忽而看见了一个黑色衣裳的背影,远远地站在了山门口。
罗浮神君蹙眉,立刻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他声音冷静,道:“青鸾,带着青桐去紫微宫去。”
青鸾讶然,没有多问,立刻拉着青桐的手,立刻就消失在了山门口。
“罗浮,你果然对我,还是有偏见的。”
清冷的声音,恍若从很久以前传来。
“很久不见了,阿魅。”罗浮淡淡开口道。
“多少万年时间过去了啊!”阿魅道,“我还是忘不了你的母亲。”
罗浮神君不想理会这个人,作势就要走。
“要去哪里?”苍老的声音之中,有着几分急促。
“我觉得,你没有立场见我。”罗浮声音清冷。
“所以你还记着孟章那个混蛋!”苍老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愤懑。
一声清亮的剑吟响起,罗浮已然拔剑。
“不错啊,”苍老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孟章的确很喜欢你,连这把宝剑,他都给了你了。”
“你没有资格,直呼我父亲的名讳。”罗浮声音清冷。
“如果我是以你母亲的故人的身份,来看你呢?”依旧苍老的声音之中,有几分淡淡的企求。
“我母亲没有这样的一个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故人。请回吧!”罗浮神君依旧淡然。
“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你要罩着的人?”阿魅的声音,冷峻而严厉,“一身蓝衣,是凤凰羽化身的神仙?可是你已经有家有室了。比起我,你又高贵了多少?”
“你住口!”罗浮气急,手中的剑,已然飞出,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侧。
“这么激动,说明你果然还是心里有人。”阿魅的声音之中,带着冷意,带着嘲讽,带着不屑。读书楼ushulu
“是,但不是她。”他的眼睛里,满是哀伤。
罗浮已经不想理会这个人了。他收了自己的剑,大踏步地进了罗浮山。
留给了这个黑衣人,一个蓝衣白发的背影。
“你如果马上离开这里,我会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清冷的声音,像风一般,拂过阿魅的耳边。
黑色衣裳的人,站在山门口,任由着山风,将自己的衣衫,吹得凌乱不堪,也不肯马上离开。
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怎么好像,一切都错了。
那些年的爱恨,那些年的故人,那些年的往事,似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是谁?他现在在哪里?他要到哪里去?
那些模棱不清的问题,似乎可以把人击碎。
终于,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阿魅倒在了罗浮山前。
没有走远的罗浮,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之后,面无表情地,将人捆了,然后,亲自将人,押到了紫微宫里。
不想司命星君早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这倒是省去了自己的不少的麻烦。
印象之中,似乎还是自己头一次,来紫微宫,见紫微帝君呢!
一身紫衣的帝君,端坐在主位上,看不清表情。
“帝君,我不小心抓了一个人来,想把这个人,交给帝君处置。”清冷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的温度。
这样的罗浮,冷面冷心的罗浮,像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紫微帝君心底赞许,面上没有表露半分。
“阿魅果然去见你了?”紫微帝君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是十分地肯定。
“他说,父亲给我的那把剑,很是名贵。”没等帝君发问,罗浮便已经和盘托出。
紫微帝君微微眯眼,掩饰着自己的心情。
“其实,那把剑,并不是你父亲的。”紫微帝君淡声道。
感觉到脑中,似乎有一片混沌,变成了浆糊一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罗浮问道,“是帝君的吗?”
紫微帝君闭上了眼睛,摇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生动的影子来,一身洁白的祭司长袍,笑容明亮,偏偏在不熟悉的人的面前,一张脸,清冷得能够将整个紫微宫冻住。
“是如凰大祭司当年送给你母亲的,后来你母亲又送给了你父亲。”
罗浮听了这话,心中的那种浆糊的感觉,才稍稍好了些。
“可是为什么大家会觉得,那是我父亲的剑?”罗浮大着胆子问出了口。
“因为那把剑在你母亲手上的时候,从未出现在过人前。”紫微帝君语气淡然,淡然之中,有着淡淡的无奈。
“你的父亲,是用剑的高手。可你的母亲,却不太会使剑。”
蓝衣白发的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
是什么不一样呢?
他也说不清楚。
如凰大祭司送给自己母亲的剑?
这位如凰大祭司,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