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皆是一身绣着金菊的紫衣修士,这衣裳应当是西陵孟家的仙友。
任凭苏橙如何解释,他们就是不肯放人,还扬言说要将薛晨处死。
苏橙没办法,只能请求几位仙友带上她一起,她愿意去西陵,跟孟门主亲自解释,那些人觉得无妨便带上了他二人前往西陵。
路上苏橙向那几个修士询问了最近发生之事。
修士道:大概是半个月前,江都城的观音庙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活尸,那活尸见人便咬,被咬伤的人也皆变成了活尸。
很快整座江都城便成了死城,城中全部都是活尸,四大家族派人镇压,将活尸困在江都城中,又派修士将活尸全部杀死焚烧,这才解决了这场暴乱。
如今为了防止当时有活尸还残余,孟家门主便派他们几人在此处巡逻,只要遇到身上有符印的活尸便要立即杀死。
苏橙想起了之前在观音庙里她曾瞧见过地上有墨绿色的血滴,想必是某个通过传送符逃出来的活尸作乱罢。
一行人御剑上了西陵孟家的高唐楼,苏橙和薛晨便被带上了大殿。
苏橙将此事前因后果跟孟门主孟真一一告知。
孟门主孟真听闻此事便笑道:“苏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即如此,今日便在我高唐楼好好招待一下两位。待明日,孟某会让门中弟子亲自送两位回去,如何?”
苏橙连忙道:“孟门主不必如此,我二人都是离家多日,归心似箭还请门主成全。”
孟真眼波流转,道:“苏公子不必推辞,你二人眼下也无法御剑,便是此刻我不留你二人,你们也需得走上些时日。不如干脆留下一晚,待明日叫弟子御剑送你们,也更快些。”
苏橙思来想去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只好答应下来。
酒席上,苏橙也见到了孟越和孟辽,孟越冷傲的看着苏橙,叫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苏橙如今跟沈钰也算是互通情义,她也知晓孟越对沈钰的心思,便不与她有所来往,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菜。
忽的,孟越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走向苏橙,阴阳怪气道:“苏公子,少年英才,我敬你一杯。”
孟越明明知晓她是女儿身,竟还这样堂而皇之的喊她苏公子,这叫苏橙心中很是疑惑。
苏橙接过酒杯,低头看了看那清澈的酒水,在看看那笑的明媚的少女,良久苏橙才笑道:“不必如此,我从不饮酒。”
说罢,苏橙便将手里那杯酒倒在地上。
孟越脸色大变,一把将桌上的饭菜掀掉大半,道:“苏橙,别不识抬举。”
孟真见女儿这样无礼,便站起身来,怒喝道:“阿越,不得无礼。来人,送小姐回房去。”
“是”几个家仆便上来将孟越带走了。
薛晨拉了拉苏橙的手,道:“苏兄,你怎么了?”
苏橙愣了愣,这才连忙道:“孟门主,在下方才失礼了。”
孟真并未计较,反而安抚道:“哪里的话,我这女儿被我惯坏了的,苏公子不要介意才是。”
说着他便叫人又端了酒水过来,递给苏橙,道:“虽然苏公子不饮酒,但表表心意,孟某也只敬两位公子一杯,饮下此杯,公子也不要计较小女的不是才好。”
苏橙和薛晨不好拂了孟门主的面子,便只好端起杯子喝了下去。
之后,苏橙的意识便有些不太清明,很快便晕了过去。
孟真连忙道:“苏公子还真是不胜酒力啊。”
薛晨有些奇怪,他之前也跟苏橙喝过酒的,也未见她一杯便倒啊。
但他方才也喝了酒,薛家又是制药的行家,有没有毒他一口便试得出,方才的酒里确然是没有毒的。
薛晨只道是苏橙真的醉了,便告辞扶着苏橙去休息。
苏橙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身处一间暗室里。
挣脱了几下之后发现,身体被绳子绑在一根木桩上,自己周身的灵力一丝也没有了。
苏橙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睡着了。
突然,暗室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那人挥手点燃屋中的蜡烛,竟然正是孟家门主孟真。
“孟门主,这是什么意思?”
那男人笑了起来,道:“苏公子哦不,应该叫苏姑娘,你不必担忧,也不必害怕。”
说着,那人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匕首和一个瓷杯,一步一顿的靠近她。
苏橙挣扎道:“你要做什么?”
“啊”
一声惨叫,那人用匕首割开了苏橙的手腕,瓷杯便放在她的手腕下方接着她的血。
大约接了半杯,那人一饮而尽,用袖子拂去嘴角的血迹,便伸手去拿那柄纨绔剑。
不知是否是饮了苏橙血的缘故,那柄剑竟完全不排斥孟真。
孟真大喜,发出阵阵的阴笑。
他激动道:“成功了,成功了,没想到神族竟还留了一条血脉?苏姑娘真是我的福星,你放心我不会杀你,还会好好的养着你。”
忽的,孟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捏着苏橙下巴将一条蛊虫塞进了她嘴里。
苏橙干呕了几下,但那东西好像长在了她的喉咙处,难受极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
孟真哈哈大笑起来,道:“苏姑娘放心,我还需要你的血呢,自然不会对你下毒。这蛊虫只是为了防止你哪天逃出去,把我给供出来。”
苏橙恶狠狠的瞪着孟真,咬牙切齿道:“丧心病狂。”
幽暗的地牢里,孟真正命令门徒对薛晨施以刑罚。
滚烫的烙铁在薛晨身上烫了不知多少次,鞭子抽打在薛晨身上叫他几乎要晕死过去。
薛晨几次想要寻死都没有成功,生不如死的折磨还是被施加在他的身上,日复一日。
直到有一日,薛晨从疼痛中醒来,听见牢房外面两个人的对话。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问道:“薛家上下三千多弟子被苏橙杀了一半多?”
“你小点声,这里头还关了一个薛家人呢。”
那人又问:“不是说里面那位和那个姓苏的关系不错吗?”
一阵嘲笑声后,道:“不错?都是装的,不然她能把罪名丢给这个姓薛的,让他在这受刑吗?”
薛晨紧紧地攥住拳头,他不信,苏橙不可能会这么做,前不久她还救了自己,这些小人定是在演戏。
又受了几日酷刑,这日牢房中来了两个人将他带到了高唐楼的大殿上,孟真正襟危坐在殿上,见他被带来,立刻让人给他赐座。
薛晨浑身是伤,即便坐下也是疼痛不已。
殿上那人开口道:“薛公子,之前的事,是孟某受了蒙蔽,这些日子委屈了薛公子。”
薛晨冷冷的看着孟真,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阁下不必假惺惺。”
“来人啊,把人带上来。”
两名孟家修士便压着一个黑衣男子进来,将其按跪在地上,孟真大声喝道:“将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那黑衣人颤颤巍巍道,“小人曾经受过北陵萧家的苏公子救助,便一心追随他。几个月前,苏公子派小人在江都城附近拦截薛公子,说是连人带神果一起缴获,谁知薛公子竟将果子吞了下去。
苏公子大喜,这果子本就是给薛公子吃的,为了让他能受毒物侵害而不死,将其制成活尸,来供养他的邪剑,故而便将薛公子捉了起来。”
“一派胡言。”薛晨怒喝。
那黑衣人连忙解释,道:“薛公子,是真的,不然那剑怎么能受苏公子驱使,那可是把上古神剑。
一介凡人是万万不能靠近的,苏公子起初也无法使用那柄剑,用活尸的血和尸体不断祭祀那柄剑,到七月十五子时这致阴之日,用活人祭祀才能让神剑听命于他。”
薛晨冷笑道:“那为何当时除了苏橙,沈钰也在场?难不成他们是同谋吗?”
“薛公子,沈公子也是被我们抓来的,苏公子说这事得做个局,让人看着滴水不漏便得有个见证的人。沈家二公子既非北陵的人,又非南陵的人,最是适宜。”
薛晨不屑道:“那你们倒是说说,苏橙本就得了神果,为何要赠与我后再抢夺?”
那人又道:“薛公子,小人说过了,苏公子是为了把您变成活尸。苏公子说,世家众弟子中只有您是个不受宠爱的庶子,即便是失踪了,恐怕也没人关心您的死活,所以,您是最好的选择。即便您不向他要那神果,他也吩咐我们将您捉回来的。”
薛晨想起那日他对苏橙提起自己庶子的身份,提起家中除了母亲无人在乎他的事又想起沈钰无端中毒以及当时苏橙跟沈瑶说的话,苏橙不战而胜拿到的神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神果给了他。
心中的疑惑一旦燃起便再也无法停息了。
孟真看出薛晨已经没那么坚定了,便一鼓作气道:“薛公子有所不知,上次宴会之后,苏公子趁你醉酒便对我说,薛公子虽然神志已经清醒,但可能还会复发,特地嘱咐孟某对薛公子施以刑罚,薛公子就会暴露本性。”
“那他去哪里了?”
薛晨还是想当面问苏橙这一切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