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跟过来的二爷阴沉着脸问。

以曤没有回答，抱起离璇，在看到地面上一滩血后虎躯一震，紧绷着下颌离开了地下室。

“狗贼！”二爷扫视四周，估计人已经从哪个地方逃走了，要是让他抓住，一定不会放过他！

离璇晕倒进了抢救室，乔黎才知道女儿怀孕的事实。

呆滞着眼坐在地上，萧慕陪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无声安慰她。

二爷已经恢复过来了，可看到一脸焦急懊恼的以曤，还是忍不住怒意四射。

上去两拳，直接将以曤打倒在地。

萧慕没有上前阻止。

“我妹怀孕了你就跑了？”二爷反问，又是一拳，重重地挥在以曤的左脸。

仅仅是三拳，就将以曤的脸打成了猪头。

“躲避算什么男人！”

“啪！”又是一拳。

以曤死鱼着眼，没有任何反抗。

比起脸上的疼，他的心更是用手术刀凌迟的疼！

自己真是个畜生！

见以曤没有反应，二爷的怒意更上一层楼，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揪了起来抵在墙上，双目喷火，唾沫四溅：“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将离璇放在心上！告诉我！”

说着，还疯狂摇晃以曤的肩膀，以曤的短发已经凌乱不堪。

他低垂着头，手握住松开，握住松开，反反复复。

“我……”

沉默的他缓缓开口，嗓子沙哑了。

他已经好久没说话了，为了赶路，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就来到这里。

被二爷揍了一顿，低血糖顿时发作，头晕眼花。

“说啊！”

“我……我不知道……”

二爷脸部肌肉抖了抖，紧揪衣领的手蓦然一松，想笑，又想愤怒的复杂让他难以顺畅说话：“什……什么？！”

以曤红着眼眶，鼻子猛烈酸涩，低唔凝噎：“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爱不爱离璇……”

他自幼在佛学院长大，每天除了上常规课和佛学课之外，根本没有接触过女生，更没有交往过。

在那个六根清净之地，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从遇见离璇，再到接触离璇，到现在伤害离璇，他都是出于人生中的灰色期，他彷徨，他迷惘，他想知道这种十分复杂的感觉是什么，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敢去确定这是爱。

萧慕看着弟弟迷茫伤痛的眼，自己的心脏也在抽痛。

这算是自己曾经做错了吗？

将崽崽送到佛学院，本想着让他不染杂尘地成长，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可到后来，看到崽崽冷漠的不食人间烟火，萧慕觉得，十四年前的她，真的做错了！

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若崽崽不去佛学院，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种悲剧？

看着以曤鼻青脸肿，也是疼在二爷的心脏上。

他双手抓紧以曤的肩，低下头强忍住泪水：“罢了，等离璇醒来，看她的选择。”飞渡fxsne

过了很久，急救室的灯灭了。

几人除了以曤外都跑到门口，离璇被推了出来。

还在处于昏迷中，吊着营养液推到病房。

“离璇怎么样？”乔黎抓住医生的手问。

医生取下口罩，神色轻松，众人的心放了放。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受了惊吓宫口出血，胎儿十分健康，休息一个礼拜便可出院。”

“保佑！保佑！”乔黎欣喜地十指合掌祈祷。

到了第二天，离璇便醒过来了，看到二哥妈妈萧慕在床边为了一个圈，一个个脸色紧张，不觉傻傻地笑出声：“你们在干嘛？”

二爷：“肚子还疼吗？”

萧慕抱着一杯热牛奶：“姑姑要喝吗？”

乔黎：“真的没事吗？”

看到他们为自己担心，离璇心里暖暖的，这还是她人生二十三年来最为温暖的一天。

摇摇头：“我真的没事儿，以曤呢？”

“他……”

“你们别骗我，我昨晚看到他了。”还不等乔黎开口，离璇就将话说满档。

萧慕和二爷对视一眼，纷纷往两边挪了一步，就看到蹲在墙角的以曤正看着自己。

离璇嘴角扬起，抬起右手：“过来。”

以曤的脑袋是一片空，看到离璇朝自己伸手，没有意思反应。

二爷看不下去了，上去屁股上就是一脚：“还不快去！”

“哦！”傻乎乎的以曤忙起身，还没两步，因为三天没吃饭，直接脑袋犯晕跪在床前。

离璇拉住他的手：“你们别骂他了，他要是心里没有我，怎么会救我两次？”

“离璇……”

“嘘……”离璇手指堵住了以曤的嘴，“你几天没刷牙了，等刷完牙再和我说话。”

萧慕，乔黎：“……”

二爷，以曤：“？”

离璇抿了抿嘴：“我都知道，那晚我被薛释下了药，救我离开，抱着我飞檐走壁的就是你，昨晚上你的身手我都看在眼里，就是你，不要骗我了。”

略带娇嗔的口吻，两滴热泪从以曤眼角跑了出来。

离璇说完后看向萧慕：“帮姑姑取个牛奶和包子。”

“哦。”萧慕忙转身取了个包子，绕到以曤对面的床边递给了她。

离璇接过热乎的包子和牛奶，推给以曤：“赶紧吃了补补血糖，免得晕过去让我肚里孩儿老早的没了爹。”

以曤热泪盈眶地将牛奶和包子抱在怀里，一个劲儿地点头，一口就将包子吞下，而一斤牛奶，两三下咣入肚。

其余三人也不好破坏这一温馨的画面，悄悄离开了。

“其实崽崽心里是爱着姑姑的，要不然也不会出手去救她。从小长在佛学院，对情爱确实不能渗透。别说佛家子弟了，就算是平常人，真正能参透爱的，也是寥寥无几，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延续香火而延续。”

萧慕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认真地分析。

乔黎停下脚步，饶有趣味：“崽崽？”

萧慕一愣，懊恼地皱起小脸儿，该死的，她竟然失口了！

二爷连忙抱起萧慕，一脸恐惧地看着乔黎，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搪塞刚才萧慕的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