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距离村庄不算远,即使开着老年人代步三轮车不紧不慢地行驶,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
这里自然比不上城市夜晚的霓虹闪烁、繁华盛景,却不输热闹。
数十米的一条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中间还有个丁字路口,沿路都是摊铺,卖什么的都有,耳边不时传来打折活动的喇叭声。
孟渐晚把三轮车存放在熟人那里,带着宋遇去买衣服。
宋遇的表情是有点抗拒的,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拉住孟渐晚的手腕:“我们要在这里买衣服?”
孟渐晚甩开他的手,斜眼睨着他:“不然呢?带你到奢侈品专卖店?”
宋遇:“”
好吧,虽然他知道这里条件有限,去高奢店不太现实,但至少也得是个像样的商场吧。可孟渐晚径直奔向那个二十九块钱两件恤还送一双袜子的地摊,这就很让他无语了。
宋遇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绞尽脑汁,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从一个穿着意大利手工西装或者奢侈品牌高定西装的精致人士,变成穿地摊货的。
孟渐晚知道他身上这套西装九万多吗?
在他怔忡的间隙,孟渐晚已经利落地选好了两件恤,一件白色一件黑色,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只有几个细小的英文字母,算是符合宋遇的气质。
挑完了,她把衣服拿在手里,还在那里跟摊主讲价。
宋遇惊呆了,二十九块钱两件衣服送一双袜子你还讲价???
宋遇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她的行为:“晚晚,我不穿这个。”
孟渐晚回头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你带钱了吗?”
宋遇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想起来他的钱包和手机都放在桌上,没有带出来。那也就是说,只能让孟渐晚掏钱。
宋遇还想挣扎一下:“附近有商场吗?回去我还你钱。”
“没有。”孟渐晚说,“我付的钱我说了算,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穿我买的,要么裸着。”
宋遇噎了半晌,点头妥协了。
孟渐晚回过头,继续面无表情跟摊主讲价,拉锯战一样耗了十多分钟,摊主最终答应便宜两块钱。孟渐晚还嫌自己没有发挥好,把衣服装进袋子,自言自语:“早知道就直接对半砍价了。”
宋遇抿了抿唇角,其实他想说,有砍价的时间,他至少能赚两千万
之后,孟渐晚又以风卷残云般的气势帮他买了裤子和内裤四十九块钱一条的运动裤她非要让人家送一条内裤,然后就省了买内裤的钱。
宋遇还能说什么,只能对孟渐晚佩服得五体投地。
孟渐晚没忘记给奶奶买好吃的,虽然这话是宋遇说的。两人买完衣服一起去了蛋糕店,买了一袋松软的鸡蛋糕。因为刚从烤箱里拿出来,摸起来还是热乎乎的,散发着好闻的香甜气味。
取完车准备回家时,宋遇说:“你坐在后面,我来开吧。”
孟渐晚看着他,不太信任地问:“你会开?”
宋遇低笑了一声,摸了摸小破山轮车的车把,觉得她太小看自己了:“这有什么难的,多看几眼就学会了,难道还能比开跑车复杂?”
孟渐晚不与他争辩,长腿一跨就上了车,坐在后面叮嘱道:“你别逞强,敢摔了我你就死定了。”
“放心,摔了谁也摔不了你。”宋遇坐在前面驾驶座,试了试手刹和脚刹,确定没有问题就启动车子。刚开始不太适应,车头呈形晃悠了一会儿,渐渐就回到直线,平稳地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
天已经黑透了,路灯不算明亮,抖落淡淡的灯光,路两边有稀稀疏疏的草木,偶尔能看到萤火虫在丛林间飞舞。
孟渐晚有些累了,撑着额头懒洋洋地道:“宋遇,我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也是认真的,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宋遇的声音从前面飘来,还是那句话。
孟渐晚侧眸,看着男人宽厚的背。三轮车的车把高度调整成契合老年人的身高,孟渐晚开车时都觉得有些别扭,更别说宋遇身高腿长,整个上半身躬得低低的,后背的衬衫绷紧,能看到清晰的腰线。
“我要是永远不回去呢?”孟渐晚说。
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安静得过分,宋遇闻言回过身,想看她的表情,以此判断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卧槽,你看路啊,你看我干什么?!”孟渐晚倏地惊叫起来。
宋遇及时扭回头,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三轮车不知什么时候从路中央开到了路边。他还没来得及转动车头,哐当一声就侧翻了,连人带车栽到小路旁的田里。
孟渐晚:“”
宋遇腿长,车子侧翻的刹那他其实可以轻轻松松一步跨下来,他是为了护住孟渐晚才让自己摔了。
田里的农作物早就收割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地和一蓬蓬的草堆。
孟渐晚躺在田里,没感觉到身上有多痛,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后脑垫了一只手掌,腰间也被一只手托着,只有后背触地。
她怔怔地望着宋遇,男人的眼眸深邃又明澈,盯着她时神色慌乱中带着担忧。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一盏路灯也有三四米远,隔着镜片的反光,她其实看不清他眼底的一些情绪,却莫名一阵心悸。
“起开!”孟渐晚猛地别过头,声音在寂静的田野间响起。
宋遇抽出垫在她后腰处的手,改为捏着她的下巴,把她脑袋掰回来,让她不得不面朝着自己。
孟渐晚凝眉,却见他低下头来,视线紧跟着往下移,盯着她的嘴唇。
一直以来,她在宋遇面前都占尽上风,宋遇始终是处在弱势的那一个,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他本来是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她终于看清了他眼底的神色,是那样明显的侵略气息。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宋遇的嘴唇一点点凑近,呼出的气息也越来越灼热,即将触碰到她的唇时,突然被人扼住了后颈。
孟渐晚用拎大公鸡同样的方式掐住他的脖子,同时用手肘撞他的胸膛:“听不懂我的话?”
“听懂了。”宋遇默默地叹口气。
他刚想从孟渐晚身上起开,却不想有人路过,听到动静后打开手电筒照过来,一道亮白的光束打在两人脸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脸上是同款的烦躁表情。
路人惊住了,呆滞了好半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打搅了别人的好事,连忙关掉手电筒,逃也似地跑了。
孟渐晚:“”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题外话
小玉: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能亲到。
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