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豁然开朗，西门庆感觉命运开始对他微笑了。一向不得意自己的老太爷，在听完之后，竟然微微点头，同意了。

柳逸尘，你敢打断我的腿，西门庆捂着受伤的腿，思绪万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死不休。

“东家，东家，着了，着了。”张老四灰头土脸，急得直跺脚。柳哲之前，张老四完全是生活在饥饿线上的小县民，像蝼蚁一样朝不保夕。

在柳哲的带领下，张家湾开始告别饥饿线，全力地奔小康。西门家派人点了官道边上的商铺，等于掐灭了张家湾所有人美好生活的希望。

张老四捏死西门庆的心都有了。说话气得舌头都捋不直。

柳哲正在和武松喝酒庆祝，能让西门庆吃瘪，还打瘸他一条腿，保证这货半年不能出去勾搭良家妇女。

柳哲不光自己泄愤，更是解放了多少良家妇女。真正强悍的人生永远没有“怂”这个字。

“什么就着了，老四能不能淡定一些，说清楚。”柳哲有点上头，喝大了。

“东家，西门庆趁夜派人把咱们官道旁边的商铺烧了。晚上刚刚修整好的啊！”张老四泪眼婆娑，心疼地跟个娘们似得。淡定个鸟儿啊！

柳哲听清楚了，躺着的身子立刻打横地坐起来，昏昏的脑袋清醒过来，这位西门大官人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柳哲眼眸中透出狠戾，关切地问：“有没有人受伤？”

“东家，人倒是没事。咱们所有的货可都在里面，烧了个精光。”张老四几乎是捂着心脏在强打镇定。

西门庆，从现在开始，有你没我！

“老四，去把宋九他们五个叫来，我有事情吩咐。”柳哲在心里盘算着，该杀西门庆一个回马枪，来而不往非礼也。让西门庆知道知道，柳哲是绝不吃闷亏的人。

“哦~，啊~？东家，他们都是娃娃，叫他们有什么用。”张老四有些迷惑不解，放着旁边的打虎武松不用，几个半大孩子能顶什么用。

武松嗜酒如命，是天生自带的光环。此时已经闷了好几坛的茅台，宿醉不醒。人品极佳，酒品极臭。喝醉了就随便躺，倒哪睡哪。景阳冈都敢席地而睡，何谈柳哲的软椅。

教育不能一直在书本上，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以老子惊天动地、震动四方的大才，教出赵括那种教科书式的反面标杆，那柳哲千秋伟业，盖世名声，就瞎到凡人不可企及的顶点。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千载难逢的良机，让这五个猴子上场磨炼一下。

朦胧之中，张老四把他们五个从床上拎起来，睡眼惺忪地站在柳哲面前。

“今夜临时抽个岗，咱们野营拉练一下。”柳哲清清嗓子，站得笔管条直，人民军队的绝对光荣传统——夜袭！柳哲认为得让这五个猴子继承。

宋九还在睡梦中，被强行打断，觉得很操蛋。但一听柳哲能让他们淡出鸟儿的平静生活来点跌宕起伏、波澜壮阔，这货马上精神抖擞，看向柳哲的目光都有些迫不及待。

“全体都有，立正！”柳哲的口号雄浑有力，高标准，严要求。这是柳哲要求武松对学生操练的准则。

站军姿这种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有无穷的魔力。松松垮垮的一个人也能练得人模狗样。武松对柳哲拿出来的军姿手册视为至宝，急不可耐地在宋九等人身上实验。

宋九等人叫苦连天，却又不敢不练。谁敢擅掠虎威，武松就能把谁捶到泥巴里。

现在稍有点起色。起码立正后看起来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左转右转那种高难度动作，武松自己都摸不清楚，柳哲也没抱多大希望。

眼下就可以了。

柳哲一向胆子大、眼光毒、下手狠，实在是各方面都太优秀了。敢烧我商铺，老子就把西门家用来盗版砖块水泥的五家商铺连锅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烧得渣都不剩。

“宋九，你负责北边的。张松，你负责右面的。张景，你负责上边的。张立，你负责南边的。张小云，你负责最后一个。本次为准军事行动，拂晓前进攻。”柳哲板起腰背，口吻严肃，条条有序。

“老师，拂晓是什么意思？”宋九本不想破坏如此正式、斗志昂扬的气氛，奈何实在不知道拂晓！

柳哲被问地措手不及。解放军指战员一般都是这么下命令的。拂晓？老子也有点不明白。就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有点难以把握到位。

“咳咳~，拂晓嘛，就是黎明前夕，人睡的最熟的时候，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大家注意看，我会在高坡上点起一堆篝火，以我火光为号。第一次实战，务必注意安全。”柳哲细细地解释，最终选择更为稳妥的放火为号。

“是！老师，保证完成任务！”五个弟子一脸气宇轩昂，干脆利落。

像老子的学生。

柳哲眼神锐利得有如实质一般在学生的脸上一一扫过，轻拍每个人的肩膀，用和气地口吻说：“安全第一。务必全身而退。”

多年以后，走过无数血雨腥风、打过无数硬仗、恶仗，面孔坚毅而深沉的五位学生，每每想起第一次实战时，柳哲那声沉如山的“安全第一”，依旧温暖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尽管有的已经分属不同的阵营，为自己心中的理想而各自为战，但温暖的初心依旧如一。

目送五道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柳哲知道，选择匡扶济世、拯救苍生，就是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筚路蓝缕、惊心动魄的不归之路。

学生终究要长大，离去，建立属于他们自己千秋不朽的伟名和功业。

成为天下霸主，是大宋数代人的梦想和辉煌。

他们今夜，已经迈出第一步。

黎明的曙光即将来临的时候，是一夜最黑暗的时刻。

柳哲举目四望，空寥无声，仿佛天地间的生灵都已寂灭，轻轻地说：“老四，时间到了，点火。”

柳哲静静地看着，星星之火逐渐升腾，变成冲天而起的复仇火焰，喷吐无数火舌，吞噬世间的一切肮脏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