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老子早就盘算很久了。要你小子提醒，黄花菜都凉了多少年了。

张家湾的事情，托付给张老四。张家湾以外的事情，脱手给张立。顶着成家立业的立，还想继续在老子这里蹭吃蹭喝，想得美。赶紧成熟起来。

柳哲要把学舍真正的主人接回来，不然总被这几个学生占着，一个个享福到天上去了。

这里是养猪的地方，短期效益远远落后于猪的家伙，不能让他们一直鸠占鹊巢。

一道一童，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官道上。

宋九深一脚浅一脚地挪步，心里极其委屈，扮演童子也就算了，被张家湾平坦笔直的水泥路养叼了脚，堂堂大宋官道走起来竟比不上张家湾夜晚起夜上茅房的羊肠小道。

缪之千里也！

柳哲扫一下手中的拂尘，一脸淡定：“小九，人与人是截然不同的。心中要放平缓。就如同你跟为师，有可比性吗？云泥之别的落差。”

卧槽！精辟。贬低别人的同时又拔高自己。宋九早就习惯柳哲的说话方式。

即便肚子能撑船的宰相，也会被柳哲涨破肚皮。自己还是闭嘴，老老实实地跋涉，权作修行。

渭州城。

柳哲抬眼看着城门上的刻字，终于到了。习惯高铁飞机速度的柳哲，真是踏破铁鞋，用脚横量几十里如同山路的大宋官道。

“进城之后，你含着这一枚铜钱，防止你出声破坏了我的计划。

另外，整个过程你要认真观察，回去之后写一份体验报告。字数不用太多，一万字就可以。”

宋九眼睛瞪得跟鸡蛋一般大小，一万字还不多？！

柳哲对宋九丰富的表情视若无睹，拿出一枚发绿的铜钱，硬塞进宋九嘴里。

家庭作业当场布置清楚。从不以师压人，向来是直接赶鸭子上架。

宋九是朵没经过风雨的狗尾巴花，估计更少体验民间百姓的疾苦。柳哲是打着磨炼璞玉的主意，故意只带宋九出来。

回去的时候，宋九能掉几个花瓣，就是柳哲这趟历练最大的收获。

宋九极不情愿地把铜钱含在口中，舌尖味蕾传来苦涩、咸腻的味道，嫌弃地直闭眼睛。

铜钱泛绿，说明生了铜锈。

以钱买物，以物卖钱，一枚铜钱可以流通很多很多年。柳哲就在博物馆，没少见泛着绿光的铜钱。里面的味道绝对包罗万象，够宋九细细地品一天了。

柳哲抖起手上的招番，嘴上黏着胡须，手上拂尘悠然，一派谪仙入凡的气象。潘金莲在这儿，也认不出来这是她心心念念的郎君。

街道要比阳谷县宽上一倍，买卖商铺鳞次栉比，往来百姓如织，一派大宋特有的繁华。宛如置身传说中的大同世界。

柳哲微微摇摇头，芸芸众生，皆入彀中。殊不知，再过几年，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四处张望，柳哲走走停停看看，宋九口含铜钱，感觉味道淡了许多。

状元桥，郑氏肉铺。柳哲眸光闪亮，终于找到了。那日镇关西来参加张家湾的博览会，柳哲就心中起意。

一个杀猪卖肉的，竟敢叫什么镇关西。说明一点，这厮有钱，这厮的猪肉产业大啊！

国家强大，靠得是百姓家家殷实，户户富裕。之前的砖块、水泥等，都是为了制造财富。开堂设学是为了传播男儿当自强、殖民满天下的思想。

何为人？思想和肉体结合是为人。精神上的富有，还需要身体的强大。灵肉交融，互助互补。

从外界摄食足够的谷物、肉类，才能锻造强大的体魄，才能有殖民世界的本钱。农耕文明，最缺的就是粮食、肉类，柳哲必要改变这一现状。

怎么办？发展养殖业，即便21世纪，猪肉也是中华民族餐桌上的主要肉类之一。猪肉价格的波动，牵扯到千家万户的心。不可不重视。

柳哲要在大宋，建立一套仿现代化的养殖生猪产业。让猪肉，提前五百年登上每家每户的餐桌，改善民族孱弱的体魄。

这一伟大构想若要实现，必须有必要的基础条件。

放眼水浒界，养殖生猪哪家强？大宋渭州找郑屠！镇关西不好好卖肉，学地主老财包二奶，结果把自己包进泥巴里。

郑屠的产业就这么土崩瓦解。柳哲决定不要暴殄天物，直接忽悠到张家湾造福大宋万民。

第一步，找到那间鲁达常去的茶馆，坐等鲁提辖送上门来。

斜刺里有一家茶馆，微风轻拂，茶叶的清香溢满街道。店里稀稀落落地摆着数张桌子，客人不多，都在品茶论道。

碰碰运气。以老子逆天的光环还等不来一个鲁提辖。上。

柳哲带着宋九，缓步走进茶馆。随即挑选一张临街的桌子，曲腿坐下。宋九立侍在柳哲身后。

茶博士立刻笑脸相迎：“道长，您要一壶什么茶？”

“给贫道一壶雨前龙井。润润嗓子。”柳哲跋涉半天，口舌干燥，正好需要茶水。

“好嘞，一壶雨前龙井~！”茶博士对着柜台悠长地轻吟一句，准备招呼其他客人。

柳哲趁此机会向茶博士询问：“博士，请问此处有没有一位常来饮茶的鲁达鲁提辖？”

“道长，您问得正着。您看，远处那位走过来的正是鲁达鲁提辖。”茶博士伸手指着前方，笑吟吟地跟柳哲回话。

柳哲、宋九一齐抬头，只见茶博士手指的方向走来一位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戴着四方帽，走路呼哧呼哧地自带一股旋风。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愧是跟武松志气相投的好汉，做派跟武松一般无二。

鲁达越走越近，眼看就要坐到别的桌子去了，柳哲突然开口，声音洪亮：“傻徒儿，不要再看了，那位提辖乌云压顶、祸事不远了。”

尼玛！宋九好奇老师为什么要向茶博士打听鲁达，正出神地盯着鲁达瞄呢，老师突然祸水东引，口出不逊，咒鲁达祸事缠身。重点是干嘛把锅甩给我？！

鲁达脾气暴躁、嫉恶如仇，一听柳哲出言不逊，旁边那个黑黑的道童还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立刻火冒三丈，大步走向柳哲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