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对圆明园的渴望都心痒难耐了，瑰丽秀美、神韵高雅、远超当前园林的艺术水准，无一不是神来之笔、夺天地造化之力。

大嘴一撇，赵佶屏退左右：“柳哲，说说你的折中办法吧？”

柳哲见四下无人，轻轻地在赵佶耳边小声地嘀咕。

赵佶初听，觉得有些荒唐，继而又放声大笑：“柳哲，放眼天下，也只有你能想出这么损的主意。不过，朕觉得可行。”

柳哲在心里狂擦汗，老子都扮演坏人的角色，好处都让你占尽了，还要挖苦老子。

是日，皇帝昭告天下臣民，为缅怀先祖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扫清四海、削平天下，特即日起王孙贵胄、勋贵宰执、文武百官，斋戒七日。

期间，不得食荤腥，不得行歌舞、不得有任何娱乐活动，举国共缅。

若有违抗，一律重判！

“老师，父皇下的这道旨意跟修建圆明园有什么关系？”赵构蹲在小板凳上，如久旱盼甘霖，一双求知的大眼紧盯着柳哲。

“从圣旨下，到第七日晚，禁令解除。七天的时间，山珍海味、歌舞升平，一瞬而逝。

若是让那些饕餮之徒斋戒，恐怕度秒如年。师师姑娘的红楼梦，再过七天就可以开门营业。到时候，自有计较。”柳哲闲坐在太师椅上，侃侃而论，口风严谨。

赵构举头望天，闷得发慌：“老师，咱们学堂还不办起来吗？学生每天已经度日如年了。”

柳哲一听赵构的牢骚，眸光流转：“学堂尚在规划之中，倒是猪舍已经修建完毕。去把张立、张景、张松、张小云给我叫来。”

“哦~。”赵构答应地有气无力，不知道老师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片刻之后，连同赵构在内的五个学生，整整齐齐地挺立在柳哲面前，神情坚毅、眸光闪烁、朝气勃发。

“老师，你叫我们有什么事吗？”张小云几天没有见到柳哲，花痴的脑子还是那么直，说话从来都不带拐弯。

“嗯~，校军场上的卫队训练都看到了吧。我有军事任务要分派给你们。”柳哲端正慵懒的身子，语气严肃认真。

“老师，有军事任务！我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任务。”赵构眼眸里星光闪闪，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

柳哲瞅一眼，年轻人就是毛躁，需要磨炼心性，沉稳、沉淀下来。

“唔~，你们五个，通通封为百夫长，每人负责督养一百头猪。猪舍那边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柳哲说得云淡风轻，转身背着手走出大厅。

五个石化僵硬的身形一动不动。这也能叫军事任务？给猪当百夫长？晦气！

“走吧，老师的性格大家都很清楚，谁敢不听，明天就是千夫长，手底下就不止一百头猪了。”张立身为张家湾对外负责人，没少见柳哲英悍钢韧的一面。

百夫长，第一次冲锋陷阵竟然是带着一百头猪。

郁闷。

他们五个郁闷，比他们更郁闷的是猪。本来生活很惬意，刚刚搬来新家，依山傍水，有吃有睡，身材日渐成熟，美得不能再美。

现在可好，被五个门外汉撵得满山遍野的跑，刚刚养成的肥膘日渐消瘦。光跑还不算，还要队列整齐、口号统一，这就很过分。猪大爷不配合了。

“怎么样，这些猪可真难拱。根本不上路，练方阵难如上青天。”

五个人任由五百头小猪在田野山头狂欢，抽空凑在一起总结心得和经验。

赵构满脸的窘迫：“关键是猪舍。这帮猪崽子，吃得多，拉得更多。一天功夫就得清理一次。”

张小云瘪着嘴：“你跟老师这么久，就不知道变通？直接挖个排污沟，把猪舍连接起来，不就轻松很多。”

深入学习，用心思考，带猪跟带兵其实没啥区别。

“小云说的很有道理。至于方阵，咱们可以用竹子封锁两边，修建一个类似峡谷的甬道，硬赶猪上架。整整齐齐呐！”张松脑子转得快。

他们表面是佃户，实际上是百战老兵的后代，血脉相连，只要深层挖掘，智慧就能觉醒。

就跟三五岁的小孩入学启蒙，智慧的大门会突然为你敞开。

柳哲远远地观察他们，满意地微微颔首，能把猪带好，无论什么样的兵，都不在话下。

张家湾出现神奇的一幕，都传说张家湾的猪成精了，能整齐划一地跟着口号走方阵。

十头猪一排，整整十排，一百头，没有一只猪会掉队。校军场上，战士们高喊的一二三四，就是猪崽们起床练方阵的信号。

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约束的竹子都不需要了。连吃饭都是一排一排地整齐，十个猪头在饭桶里上上下下。令人叹为观止。

训猪显有成效。

“你们说，猪的智慧大，还是人的智慧大？”柳哲随意地坐在绿草地上，淡然地看着五个弟子。

赵构之前被柳哲套路过，就是羊毛和粮食的问题。提高警惕，但答案很明显，总不能说猪比人有智慧吧。

赵构自认为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犹豫不决、又坚定地举起手，赵构语气不确定：“老师，学生以为，人的智慧大。”

张小云像看鬼似的盯着赵构：“还用你说，我们都知道。你怎么还犹犹豫豫地。”

“咳咳咳~，不要扯远，今天只谈论猪。”柳哲知道，赵构是上次留下了阴影，不怪他，只怪科学套路深。

今夕科学是天圆地方，千年后科学是我们都蹲在一个不太圆的球里。如果时间以光速计算，科学是最善变的，跟科学变脸的速度相比，女人的脸都上不了台面。

谁还没被科学坑过。

“你们把猪训练的很好，我都看在眼里。我的意图，就是让你们通过养猪，来体验普通百姓的疾苦，认识到底层人民的生活是有多么地不易。”

柳哲苦口婆心，这五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正在形成世界观，未来几年的经历将对他们的人生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更关乎大宋一国的走向。

不得不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