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楠书觉得自己对阮斯辰的了解真的太少了,她只知道阮斯辰长得特别乖,性格有点冷,有时会带着小孩一样的稚气,她看见了莫名的会很喜欢这个弟弟,但对于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不只是她,其实俞家所有的人里都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过阮斯辰,他作为一个外来人,不受主人家待见,一直活得像个透明人,没有人会关心在乎他,俞家唯一对他还算真心的就是俞父了,但俞父又是个常年忙于工作不在家的,而且又不懂怎么跟孩子相处,阮斯辰就一个人这么孤孤单单的长大。
唉。
俞楠书一个人没心没肺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心里会因为别人的悲惨经历而产生了如此强烈难过情感。
真的是……太难受了。
“李叔,那为什么阮斯辰和我一样都上了高一啊?他不是应该在上初中吗?”俞楠书知道这件事不能去问俞母,也很难去问俞父,她感觉好像就是李叔可能会比较了解了。
“小少爷小时候特别聪明,刚来俞家前几年的时候念书也特别努力,上小学时连跳两级,所以和你同届,大家以前都还夸他是神童呢,不过后来上了初中之后成绩就一直不太好了。”李叔一边开车一边回道。
阮斯辰从小长的乖巧又好看,虽然性格点闷,但是很招他们这些为俞家办事儿的下人们喜爱,不过因为俞夫人和俞大小姐的缘故,大家都没敢明目张胆地对他好,只能偶尔关照一下。
车子开进了俞家别墅,俞楠书进了客厅,发现家里没人,陈妈应该买菜还没回,把手上的拿着的作业往客厅茶几上一扔,进房间换了一身运动装后直接上了三楼。
她今天心情有点儿不好,需要通过运动来发泄自己。
俞楠书前世学过跆拳道和防身术,还酷爱打拳击,一米八的大汉她都能随便把人撂倒,毕竟以前教她的可是美国的退伍特种兵,加上俞楠书也确实迷恋那些残酷的训练,因为那些训练很具有挑战性,能把她内心深处的压抑发泄出来,让一直情绪淡淡的她少有的感觉到热血沸腾,所以她一直都很认真地去完成训练任务,上高中那会儿她可没少出去跟人干架,论打架这块儿,她就从来没输过。
以前的俞楠书作为一个女生却比一般的男生还要能打,但现在这具身体不行,就是个娇弱的大小姐,俞楠书运动了一会儿就有点累了,躺在垫子上气喘吁吁。
看样子不行啊,得先循序渐进来进行训练。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俞楠书觉得练得差不多了才下了楼,进房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果然运动是最好的发泄方法,洗完澡后俞楠书只觉浑身舒畅,身上也没有了那股子虚弱感。
俞楠书站在镜子前面吹头发,边吹边看了看自己的脸,还有些微肿,凑近了看才能看出来。
啧,林梓晨下手也太狠了。
俞楠书深深地觉得自己把她打得太轻了。
毕竟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揍过,敢往她脸上甩东西的林梓晨还是第一个,不给她打服了不行。
俞楠书吹完头发后出了房门,她到阮斯辰的房间门前敲了敲,发现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现在六点多了,人怎么还没回?
俞楠书一边下楼,一边想起了今天李晓娜跟她说的那几个人“出了名的爱玩儿”。
阮斯辰怎么会跟那些人混在一块儿?阮斯辰的性格看起来实在是不像那类人啊。
俞楠书下了楼,陈妈已经在做饭了,她打了声招呼后就开始坐在了客厅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瞟一眼门口,看看阮斯辰有没有回来。
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阮斯辰终于从外面回来了,脸色是一贯的淡漠,背着个双肩包。
俞楠书看到了立马开心跟他打招呼:“阮斯辰!”
阮斯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神色冷淡,直接背着书包就要上楼。
俞楠书一看人要走,立马起身,跟到了他背后上楼:“阮斯辰,你理理姐姐好不好?还生气呢?嗯?”
阮斯辰停止了上楼梯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俞楠书冷漠道:“你离我远点。”
“不行!你放学后去哪儿了?我在客厅等了你那么久都没见你回来?”
阮斯辰脸色有一瞬僵硬,但立马又恢复了正常神色,语气冷硬道:“我没要求你等我。”
俞楠书当然没错过他脸色的变化,不过也没什么表现。
“要的要的,我自愿等你行了吧?”俞楠书为了弟弟已经放下了自己的节操……
“哎我跟你说个事儿,我今天被人揍了,拿书甩脸上的那种,你看我脸,”俞楠书说着还指了指自己今天被林梓晨甩肿的脸,“是不是都肿了?我今天老疼了!”
阮斯辰冷笑:“揍得好,我得感谢那个人。”
“那看到我被揍你有没有开心点?嗯?”俞楠书一脸期待。
阮斯辰听到这话一噎,也不冷笑了,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俞楠书。
他有时真的不知道如今的俞楠书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阮斯辰面无表情地微微垂下眼帘,语气仍是冷漠。
“你不是生我气吗?那看我被揍了你有没有好受一点儿?”
“没有。“
阮斯辰抬起眼睛,定定的看着俞楠书的眼睛:“一点儿也没有。”
“唉,”俞楠书叹了口气,“如果你当时在场就好了,可能你会更解气,我今天真的老惨了。”
“俞楠书,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脑子不太正常。”阮斯辰声音很低,脸上是面无表情,用一种看不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俞楠书。
“我靠?我脑子不正常?”俞楠书用手指着自己,一脸震惊地看着阮斯辰,“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别生我气,你居然说我脑子不正常?扎心了啊?!”
“我生不生气很重要吗?”阮斯辰冷漠反问。
“重要啊!怎么不重要?我这几天因为你生气了心情都不好了!”
“俞楠书,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在乎。”阮斯辰淡漠的说了一句,没再看她,转身上了楼梯。
“当然有必要!这是我的锅,我得背!你就说你怎么样才能不生气吧?给我个大方向,我好歹能努力努力什么的……”俞楠书蹭蹭蹭的跑上楼梯,继续跟在阮斯辰后面喋喋不休,一直跟到了阮斯辰房间门口,然后:
“砰!”
阮斯辰进了房间,一把把门关上了,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俞楠书站在门口前面,摸了摸鼻子,然后朝里面喊道:
“阮斯辰!那你总要下楼吃饭吧!我等你啊!”
俞楠书就大咧咧地坐在了阮斯辰门口,也不管地板脏不脏,双手圈着膝盖,继续玩手机。
阮斯辰坐没理她,坐到电脑桌前面,打开了电脑,他的邮箱里收到了一份文件,阮斯辰将文件打开,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脑屏幕,神色是一片森冷。
修长的手指开始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给对面回了信息。
然后又输入一个密码,待电脑屏幕弹出一个界面后,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屏幕若有所思,电脑反射出的光把他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这样看来倒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十四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门口外面。
陈妈做好饭后上来叫人了。
俞楠书应了一声后从地板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再次敲响了阮斯辰的房门。
扣扣扣,“阮斯辰!下楼吃饭了!”
“我不去。”阮斯辰声音因为透过门口传出而听起来有点儿闷。
“不行!你得跟我一块儿吃饭!饮食不规律容易得胃病的。”俞楠书继续在外面敲门。
大概过了两分钟分钟,俞楠书由敲门转为拍门:
砰砰砰!砰砰砰!
阮斯辰坐在椅子上也是一片青筋直跳,简直恨不得一把把俞楠书这烦人精拍死!关上电脑,气冲冲地去开了门。
终于,在俞楠书的坚持不懈下,门从里面打开了,俞楠书面色一喜:
“阮……”
“闭嘴!”阮斯辰顶着一张臭脸。
俞楠书摸了摸鼻子:嗯,阮斯辰臭脸也好可爱!!!
没办法,俞楠书的弟控属性不知不觉中在阮斯辰的身上已经越陷越深了……
不能怪她,只能怪这小子太好看了。
俞楠书的心理年龄面对阮斯辰时虽然掺了水,但好歹人上一世已经24岁了,阮斯辰今年才14岁,这巨大的十岁年龄差让俞楠书不管怎么看阮斯辰都是:可爱!乖巧!软萌!太正太了扒!
是的,俞楠书因为弟控,整个人已经精神不正常了……
“走啊!下楼吃饭!”俞楠书完美忽略了阮斯辰黑着的脸。
阮斯辰没看她,直接关上门,绕过她下了楼。
看看!看看!这孩子多听话!虽然生着气呢,但是!说让吃饭就去吃饭!多听话啊我的天!
乖巧得一批!!!
俞楠书心情不错,也汲着拖鞋跟在后面下了楼。
两人上了桌吃饭,阮斯辰冷着脸吃饭,俞楠书喋喋不休,跟他聊自己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试图让阮斯辰开口和她说话。
虽然在她自己看来都很无聊,但不懂为什么,她就是想要跟阮斯辰分享。
可能她以前也没有个可以倾诉的人吧,平时俞楠书看着挺高冷的,实际上也是个话多的话唠,只是有些话不知道该跟谁说罢了,所以大部分时间只能闷在心里了,现在有个乖乖巧巧的弟弟听她说话唠嗑,她真的觉得体验感非常好。
陈妈还在厨房里收拾,远远看着客厅那一大一小,一动一静,十分和谐的样子很欣慰,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小姐和少爷终于能好好相处了。
俞楠书和阮斯辰这两个孩子的状况怎么样俞夫俞母可能不是很清楚的,但算是看着两人长大的陈妈确是最清楚的,她是打心底里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好好相处的。
别看大小姐为人骄纵,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俞夫俞母两人工作忙,从公司回家的正常时间基本都是九点钟这样,以前阮斯辰没来时俞楠书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吃饭的,后来家里虽然来了个阮斯辰,但俞楠书拒绝和阮斯辰同桌的,所以仍然是一个人吃饭,俞家四个人,每天晚上吃饭能分成三批,除非家里有重大事情或节日,四个人才能整整齐齐地吃一顿饭。
陈妈每次看到俞楠书和阮斯辰两个人在家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上桌吃饭时也是很心疼这两个孩子,她多么希望两人能和好,一起做个伴儿,一起同桌吃饭啊。
原主俞楠书看似什么都有,家庭条件又这么优越,理应过得很快乐,其实不然。
因为父母常年忙于工作,原主俞楠书从小到大缺少父母的爱和陪伴,她的内心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甚至有些扭曲的,她爱炫富,那也只是因为她只能炫耀这些了,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羡慕嫉妒恨那些可以炫耀父母的同学。
俞枫原本把阮斯辰接回家,一方面考虑到的原因也确实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女儿太孤单了,奈何他不够了解自己的女儿,结果适得其反。
俞楠书本来就极度缺乏安全感,父母能给她的爱和陪伴已经很少了,为什么还要多一个弟弟来跟她争抢?所以她恨阮斯辰,非常非常非常恨,她简直恨不得阮斯辰能突然死去,那样就没有人和她抢了。
俞母也知道自己对女儿缺少陪伴,所以平时对俞楠书是能惯着就惯着,百依百顺,渐渐的养成了俞楠书愈发骄纵的性子。
话说俞夫俞母也算是三观正明事理的高素质父母,但却养出了俞楠书这么个性子的女儿,别说外人看起来颇为不解,其实就连俞父俞母自己都不知道缘由。
陈妈算是这个家里比较了解这两个孩子情况的人了,多多少少是知道点的,但她能跟俞父俞母说吗?俞父没时间听这些话,俞母不愿意听这种话,所以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人真正了解过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