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并指划过鲨齿,冷声一语,剑锋直指盖聂,一股惊人气势陡然出现,墨规池水如受感应,不断激荡,如沸如煮。
“好惊人的气势!”
高渐离一脸震惊的看着卫庄,虽然早就知道卫庄实力不凡,但是这剑式未出,剑气已是自成领域,即使自己全盛之时进入,最多撑不过三招便会败落。
“这一战盖聂无可回避,他又该如何应对?”
高渐离略带担忧的看着一脸淡然的盖聂,后者却是缓缓走到卫庄对面,手中渊虹嗡鸣一声,好似琉璃破碎,咔嚓一声,众人惊骇发现,四周山壁皆是裂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裂纹,簌簌碎石正不断掉落下来,滚落到墨规池中,溅起水花,池水溅出地面,呲呲冒出白烟,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不能让墨规池的水流出来,否则,这里一切都不复存在!”
班大师看着不断被摧折的墨规池,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朝着正在研究墨核的公输仇大喊一声。
公输仇听到这喊声,也是眉头一皱,这墨核虽是裂开一道细缝,但是这短时间内他还不能研究透这其中的奥秘。
“且先解决眼前之事再说,左右墨家的人逃不出帝国的手心。”
公输仇心下一思,立刻对着班大师喊道:“班大师,你想要关掉墨规池,就到我这边来,否则,这墨核老夫是绝对不会交给你的。”
“不可能,公输仇,你若是这样,那老夫情愿让你们与我墨家陪葬!”
班大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公输仇的提议,现在情况可不是之前那般紧急,有盖聂在这,双方实力终究相差不远,自己也没有蠢到为了自身安危将墨家全体上下置之不理,这公输仇打的好算盘。
“既是如此,那不如咱们各退一步,老夫可以将墨核交给你你们,但是真正的机关城的总图要交给老夫。”
公输仇退而求其次,转而打起了机关总图的主意,这边的班大师闻言则是微微色变,但是又想到机关城此回绝对是守不住了,机关总图也是留之无用,只是思索半刻,便爽快地将机关图轴扔给了公输仇,后者慌不迭的接了过来,看过之后,脸上露出笑容。
“这才是机关总图,果然心思机巧,妙夺造化,好本事。”
公输仇一边赞叹,一边将手上把玩的墨核扔给了班大师,后者急忙接了过来,看着场中还在不断以剑势碰撞的二人,心下稍松,转身对着徐夫子交待一声,自己则是快步奔进了墨核密室,来到里间之后,将墨核放入凹槽,按动机关。
外间,卫庄与盖聂的剑气不断拼杀,暗红剑气与深蓝剑气纵横往来,周遭诸物尽被斩破,方圆数丈之间外物不存,散逸的剑气让在外观战之人不断后退。
赤练一脸担心的看着场中的卫庄,若是他对战的事是旁人,她也不会如此,只是因为他的对手叫盖聂,剑圣之名得来不易,这一战,本是对卫庄充满信心的赤练也是没了底气。
“你担心他。”
白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赤练却是没有回声,双眼紧盯着场中。
又是交锋十多个呼吸后,只听地面轰隆一响,在众人眼中,墨规池中的池水陡然降了下去,不过半刻功夫便消失的干干净净,而再是一变,整座墨规池霎时成平地。
“我从你的剑气中感受到你在疑惑,在迟疑,你已是忘记了作为一个剑客,这会要了你的命,当年意气风发,光芒四射的剑圣去哪了,啊?”
卫庄右手青筋突现,一双剑目逼视着卫庄,暗红剑气陡然变多,不断缠杀那深蓝剑气,数个呼吸后,原本的五五之势,顿时朝着卫庄倾斜过去,赤练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墨家这边则是紧张万分。
“剑客之所以是剑客,那便是不断前进,若是对任何事物都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只会成为一件杀人机器,不是你御剑,而是剑驭人,小庄,你的剑法已是登峰造极,但想要在剑道上再进一步,这一步非走不可。”
盖聂沉声一语非但没有让卫庄赞同,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师哥,看来你是自认为在剑术上胜过我的,那就让师弟来领教一下大名鼎鼎的剑圣的剑法是如何的了不起。”
话语落,只见漫天暗红剑气收敛于鲨齿之上,卫庄右臂一挥,双足蹬地,一个前冲直奔盖聂而去,后者见状渊虹在握,向前一指,正正迎了上去,只听双剑相交,铿锵一声,渊虹与鲨齿抵在一处,二人内力沿着剑身不断碰撞。
随着这第一招的攻击开始,他们二人周身数丈顿时被剑气所充斥,剑气密如天星,冲射而下,地面如被摧折,露出裸露在外的泥土,散逸的气劲让在场所有人都是感觉呼吸困难,头晕眼花。
“只是试探便有如此威力,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还不知道是何等场景,鬼谷纵横双剑,天下无人能敌,这句话倒是说的很是准确。”
高渐离自认为自己剑术也是不俗,但是与这两人比起来,自己的剑法显然不够看。
“盖聂先生的渊虹虽然在剑谱排名第二,又是在残虹的基础上打造而来,无坚不摧,锋芒逼人,但是卫庄的鲨齿也是不容小觑,此剑乃是我父亲的得意之作,又是被称为妖剑,这胜负很是难说。”
徐夫子看着卫庄手上的那把鲨齿,心中一叹,这鲨齿本是他父亲的呕心沥血之作,为的就是能与自己的母亲一较高下,证明他才是墨家的第一铸剑能手。
“鲨齿的厉害除了锋锐之外,最大的威胁便是那一排棱齿,此物是专门针对一般长剑所致,只要被这棱齿锁住便是剑毁人亡的下场,当年卫庄便是凭借此剑连杀六大剑术名家,一举成就他的凶名。”
大铁锤闻言哼了一声。
“为了自己的凶名要用别人为他铺路,流沙一贯的手法,不,应该是所有杀手组织的手法。”
“现在说什么都是晚了,只希望盖聂先生能拖延到巨子他们及时赶到。”
徐夫子此刻内心十分焦急,现在虽然凭借盖聂暂时拖住了流沙,但是这公输仇还有两千精锐虎视眈眈,一着不慎,墨家便会覆灭。
卫庄喝了一声,鲨齿推着盖聂不断后退,眼看就要撞到石柱之上,盖聂微微侧身,一个翻身,从卫庄上空跃过,同时顺势划,剑锋扫向卫庄的手腕。
就在卫庄与盖聂交手之时,机关城外,数十匹快马正疾奔而来。
为首一人黑衣蒙面,头戴兜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腰间悬挂一柄黑色长剑,此人便是现任的墨家巨子。
在他右侧,是一个身穿一袭水墨道袍,仙风道骨的道人一撮长须更添三分魅力,此人便是现任的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
而在他左侧便是儒家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张良。
“前面便是机关城,外间留有几百精锐,大家当心。”
巨子闻言对着盗跖一点首,随之快马加鞭,疾奔向前,但是就在此时,突然一道惊雷在不远处炸开,众人纷纷止住身形,烟尘散去,却见一个貌相妖艳的红衣女子挡在前方。
“阴阳家大司命!”
逍遥子眼神微凝,看着大司命漆黑如墨的十指,顿时猜到此人修炼的“阴阳合气手印”必然到了一个十分高深的境界。
巨子冷眼看着大司命,冷哼一声,欲要动手之时,却被逍遥子止住,“这里暂时由我来对付,机关城情况危机,你们尽快赶路。”
逍遥子此言一出,巨子顿时对他一点头,随之就要带领众人穿过去,但却闻一声簌簌声响,回身望去,只见一个妙龄少女手指旋绕树叶,汇成一股绿色卷流,那声音便是由此发出。
“阴阳家少司命,一连出动两位长老,阴阳对我墨家还真是看重,既然两位长老都是到了,那此回来的护法是哪一位,星魂还是月神。”
巨子揽住缰绳,看着大司命和少司命,语气很是平淡。
“对付你们还用得着两位大人么,听闻墨家巨子武艺超凡,我今日便要看看是多么不凡。”
大司命一语方落,只见双手掐诀,忽而赤黑焰流急蹿绕身,周在顿时变得红彤一片,一股酷烈之感让人顿感不适。
“阴阳合气手印!”
逍遥子沉声一语,并指在身,口颂道诀,霎时一道道金黄文流形如游龙,护住在场众人,那气闷之感顿时消散无形。
大司命手诀掐运,一道红色的太极图案骤然浮现在身前,随着她往前一退,却见无数手印凌空射来,每一招都是狠辣非常,巨子见状袖袍一扫,浑身上下顿被黑白气流包裹,那手印打在上面,震得黑白气流不断崩散,但是却十分坚韧,骤散骤合,这手印一直攻击半刻,仍是奈何不了巨子。
“呵,不愧是墨家的当家人,阴阳和气手印对付不了你,那就见识此招!”
大司命真气饱提,双眼泛红,背后缓缓浮现一只两人高下的血色骷髅,看去阴森恐怖,随着手诀不断打出,一只只血色骷髅环绕在大司命身旁,嘶鸣哀嚎,发出凄厉惨叫,听的人心神震荡。
“骷髅血手印!”
逍遥子脸色很是难看,这大司命竟然练成了这歹毒无比的骷髅血手印,要知道此术之前在道家可是禁术之流,虽是威力强大,但就是因为此术要以生灵鲜血为基,杀戮太重,有伤天和,这才被封禁。
一直在五百年前阴阳家脱离道家之时,将禁术室的大部分典籍全都卷走,重新在阴阳家焕发生机。
“练成此术,不知道又是杀戮了多少人,当真是该死!”
看大司命背后那两人高下的骷髅,便知此人是以人血练功,而练成这般境地,百余人都是少说。
巨子看着飞射而至的血骷髅,脸色也是微微凝重,此术单轮威力确实不如阴阳合气手印,但是此术攻击刁钻,且又具备腐蚀真气之能,一个不慎被其沾染上身便是大麻烦。
不欲与之纠缠过多,巨子袖袍翻卷,铿锵一声,只见四周剑气冲射,黑白气流急蹿,如春雨,似夏雷,轰隆一声,那冲来的血骷髅齐齐破碎,反冲的劲力让大司命真气一滞,嘴角流出鲜血。
“似剑非攻,墨眉无锋!”
大司命抹去嘴角血迹,看着巨子手中那柄漆黑如墨,无刃无锋,平平如尺的长剑。
少司命飞到大司命身旁,双手掐诀,只见树叶形成一条绿带搭在大司命身上,翠绿真气汇入她的体内,助她平复激荡的真气。
“让路。”
巨子淡声一语,收起墨眉,大司命深深看了一眼巨子,伸手一震山壁,从里面跌出两个墨家弟子,此景看的巨子眼神一厉,正要再是出手之时,却见大司命一手抓着一个朝着他扔了过来。
做完此事后,大司命带着少司命眨眼消失不见。
巨子一个凌空飞跃,袖袍一卷,将二人轻松接了下来,伸指一探,发现他们还有气息,正要交给后面的人时候,却闻逍遥子一声小心,只听轰的一声,两个墨家弟子被隐藏体内的手段炸的尸骨无存。
巨子神色阴沉的看着手臂上的血骷髅印记,一旁的逍遥子见状急忙走了过来,并指点住手臂要穴,左手掐诀,一股金黄真气缓缓没入那血骷髅中,这血骷髅颜色由淡转浓,再是由浓转淡,三次之后,血骷髅终究是无根之水,被逍遥子以净玄之法化解。
“有劳逍遥先生了。”
逍遥子连道没什么,巨子一点首,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带着众人继续向着机关城前进。
远处高崖之上,月神头也不回的问道:“事情办好了?”
“已经办好了。”
大司命恭敬的回道。
“嗯。”
机关城内,盖聂与卫庄的交锋也是越来越激烈,整个墨核山洞已是被摧残的不成样子,观战之人已是被逼到了墙角,但那无处不在的劲风剑气仍是压的众人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