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捡柴去了吗?这是哪来的马车?你身上手上怎会有血迹?
哪里受伤了,伤得重不重?要不要伤药?”
李致远一安顿好里长等人就赶紧来找四郎。
谁知刚出村,就迎上了驾着马车而回的四郎。
对方身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这可把他吓到了。
才多大会儿没看着啊?这人怎么就受伤了呢?
四郎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染上的血,浓黑的眉毛皱了皱,暗自责怪自己也太不小心了。
怎么还弄了一身血呢?这要是洗不掉衣裳还能不能穿了?
“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回村吧,不捡柴了。
去我家院子,我此时有重要的事要做。”
这马车可是个好东西,他得藏家里去,然后再看看车里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若只是单单的昏睡,那中年人应当也不会那般恳切的求他救人。
哎!他当时脑子一热就给答应了,也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该怎么救啊?
“车里有人?”李致远一听他说有事要做,不由看向马车,猜测的询问道?
四郎苦着脸点了点头,烦躁的抹了把脸。
他烦躁不是后悔救了人,而是发愁这人该怎么安顿。
也懊恼自己做事冲动,考虑不周,更是不知该如何对大姐开口。
既然决定救这人,他自然不能将人随意放在山下。
不管对方情况如何,肯定是要将他带到山里去的。
可大姐万一若是不同意该怎么办呢?他还得好好想想对策啊!
一边跟着马车慢慢朝村里走的李志远,发现他又看不懂四郎了。
看着问完话后四郎只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却变幻不定。
丝毫没有要介绍一下车里人情况的打算,李致远也没不识趣的非要追问,以后总会知道的。
只是看着四郎脸上的神情,一会儿忧一会儿愁,一会又苦恼的!
李致远心中不由纳闷,四郎到底想什么呢?脸色竟这般复杂?
两人一车很快来到了沈家小院,四郎驾着马车七转八绕小心翼翼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进了院子。
“你去把东厢房收拾一下,我去找些被褥,车里人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明了,先给他挪到屋里再检查一下。”
话落四郎快步朝着正堂而去,推门而入去拿了他原先所用的被褥。
进山前已经被沈莲洗干净放进了木箱子里。
四郎还没有将被褥拿出来,李致远就收拾好了东厢房。
他来到院中的马车前,掀开了车帘看向了马车里的人。
只见是一位容貌清俊身形消瘦正昏睡着的的少年,看起来比他大上两三岁。
李致远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马车内的摆设,和少年的衣着。
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这应当是一个落难的富家子弟。
看他衣着不凡,车内的一应用具也不是普通之物。
对方的身份极有可能非富即贵,只是不知是何缘故会令他落到如此境地。
四郎救了他不知会不会惹上什么祸端?
“我把人背屋里去,你帮忙收拾一下马车里的东西。
咱们今天是回不了山了,还得在这里住一晚。
明天一早尽量快些回山,这人也是要带上山的,所以他的东西还是提前收拾为好。”
四郎将床铺收拾好后,边朝着马车走来,边与李致远说道。
李致远闻言不由诧异的问道。“你确定要带他上山,不用先问一声吗?”
这般先斩后奏,就不怕他大姐不同意吗?
四郎动作轻缓的将人从马车里扶了出来,面色纠结的轻叹了口气。“先把他带上山,家里人若不同意再把他送下来。”
不过这个可能很小,大姐应当不会反对他带个人上山的。
两人说话间这无名少年已被安置在了东厢房。
四郎立时脱了对方身上的衣物,开始检查对方身上有无伤痕。
等检查完后,四郎身上额上都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李致远看着少年身上那触目惊心,纵横交错的鞭伤。
心中疑惑更甚,这人是何身份?
“这到底是什么人呢?身上怎会有这么多的鞭伤?
双脚的脚筋还被人挑断,这怎么救啊?没法救啊!该上哪找郎中去?”
四郎检查完了对方身上的伤处后,又为他穿好了衣服,全程紧抿着唇沉默不言,脸色也极为难看。
他目光紧盯着少年脚腕上狰狞的伤口,一时间竟无计可施。
李致远见他不答,话音一转,语气迟疑的说道。
“对方马车里有伤药,方才收拾的时候发现的,现在要不要给他伤处上药?
就是不确定那药有没有用?毕竟他这伤口看上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却一直没好,那药有没有用还真是两说呢?”
可现在除了试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若真没用他们也算尽力了。
四郎闻言略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他不是郎中,也不会治伤,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我手上劲头拿不准,没轻没重的,你来给他上药吧。
可上了药后也得给包扎好啊!你收拾的那些东西里有干净的棉布吗?”
四郎一见对方身上那些伤痕,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了,更不敢为其清理伤口就怕会让对方伤上加伤。
李致远听这话倒也没有推辞,爽快的应了下来。
“好,我来为他上药,包扎伤口的棉布马车内的包袱里是有的,我现在就去拿。”
李家遭难后,家里人时常有受伤的,李致远处理伤口手法倒也娴熟。
只是这无名少年身上的鞭伤太多,根本无法包扎只能洒些药粉。
伤的最重的脚踝处,处理起来则麻烦了些,需要清理上药包扎。
李致远全程都动作轻缓小心翼翼的。
实在是看着这无名少年伤得太重了,气息又很微弱。
真怕自己动作稍微重点,这人别一口气疼的上不来就这么没了。
李致远看着这人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心里不住的感叹,伤的这么重,这人极有可能活不成了。
此时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四郎看着那些伤痕心里甚是担忧。
这人比当初的李致远伤的重多了,也不知那法子还管不管用了。
若不是现在夕阳已落山了,他都想立刻带着这人上山去。
可大姐交代过,夜晚不能在山里行走,他不能违背大姐的交代。
想要上山最快也要明天早晨,希望这人能撑过今晚吧!
“你在这看着这人,我去里长爷爷家走一趟。
明早天亮我们就上山,得去将那些马安排好。”
“好,你放心去吧,还有既然明天就上山了,还剩下的那些口粮也给他们送些吧。
反正正明天就上山了,山里也不缺这点吃的。”
李致远这么做也是以防明天四郎再有别的事推迟上山的时间。
“好,谢谢了!”四郎向外走的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地道了声谢。
沈家小院里不是没有吃的,可这些都是家里人辛苦存下的,四郎不愿擅作主张拿给别人。
才准备将自己的口粮全送给那些人,虽然没有多少也够他们吃两顿的。
从头至尾没朝李志远要过,因为那是他的口粮。
李致远不说给,四郎也不好意思随意拿他的做人情,现在无论他因为什么主动给,四郎都甚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