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四郎,你快醒醒!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沈莲坐在四郎床边哭的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与他说着话,想要将他唤醒。
她从夕阳西下到月上中天,因又哭又说的嗓子都哑了。
四郎依旧昏迷不醒毫无所觉,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般。
这让沈莲心中更加惊惧,害怕四郎会一睡不醒。
所以尽管此时她已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了也不敢停下。
就怕一停下,四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然而,自顾自又哭又说的沈莲没有发现。
躺在床上的四郎虽没有醒来,那浓密的眉却早已逐渐紧皱。
面上的神色也有了变化,仿佛在强忍着什么,随后嘴巴动了动。
“别哭了!”虚弱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仿若蚊呐!
丝毫没被专注着哭泣的人听见,更没发现他已经醒了。
实在是此时屋内里间只有沈莲和五郎姐弟俩。
坐在床边的沈莲只知道哭和自言自语,站在离床三步远的五郎像是发现了什么,却不知何故一直未动。
反倒眼睫微敛掩住了眸中明灭不定的暗光,垂在身侧的手也渐渐地握成了拳。
李谨姝在外间的床边守着她哥,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心里害怕极了,却束手无策。
周三柱则去和顾洵说了一下现在大概的情况后正在照顾老朗中。
从昏沉中逐渐有些清明的四郎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仿若耳边有许多蜜蜂似的。
他强撑着睁开了眼,略微加重了点声音喊道。
“三姐,别吵了!”此话一出,沈莲的哭声一顿,不可置信的抬眼朝床上看去,入目所见让她瞬间瞪大了微红的双眼。
破涕为笑又万分庆幸的连声说道。
“四郎,你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伤到哪里了吗?有没有发觉哪里不舒服?若是有一定要及时说出来呀,可千万别藏着不说啊?”
沈莲语气激动又担忧,口中的询问和关怀怎么也停不下来。
像是借此发泄心中的担惊受怕和焦躁不安。
四郎默了默,不由轻声说道。“我头疼,让我安静会儿。”
本就有些恍惚的脑子都快被他三姐念叨成了浆糊。
若再任凭对方说下去,他估计要头痛得忍不住会再昏过去。
沈莲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闻言激动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些。
“好,我不说了,你先好好歇会儿,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话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脸看向身后的五郎,压低声音说道。
“快去告诉二哥四郎已经醒了,让他过来一趟。”
也不知大姐此时如何了,还有李致远和那老郎中,不知醒了没?
五郎在她的催促之下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恍惚的四郎,这才转身离去。
脚下的步子又快又急,很快便从这栋木屋走到了另一栋木屋前。
刚想推门而入,却因里面的说话声而停住了。
“你别太苛责四郎,我之所以会伤成这样不是因他之故。
只因遭遇了未曾想到的强敌,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也早晚会遇上。
我、可能要昏睡几天,你好好看着家里,若遇变故还如先前那般应对即可。
我的伤除你以外别再让其他人知道,要隐瞒好了千万别声张。
辛、辛苦你了。”
沈离短暂的醒来,强撑着断断续续的说完了心中的担忧后,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只余屋内屋外惊恐万分的两兄弟,面上接连闪过震惊,悲痛,焦急,忧心如焚。
最终变成了深深的无力,和满满的担忧心疼。
二郎在大姐的床前静静地站着,看着她脸色煞白,秀眉紧皱双唇紧抿的睡颜。
一时间心痛如绞,脑中不断的想着大姐方才说的那些话。
忍不住扪心自问,她为何会这般多灾多难?
都是因为她身边的这些拖累啊!不然凭她的本事,一个人绝对能活的很好,很轻松。
况且她身边的这些重担和拖累本不该由她承担的。
从前是他们兄弟几人太小太无力,她事事挡在前面,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些了却还是这般。
用她那孱弱单薄的肩膀撑起了一片天,挡住了朝他们袭来的恶意和风雨。
从前就不该这样的,此时便更不该这样。
“吱呀——”虚掩的房门被推开,在痛苦的思绪中挣扎纠结的人被惊醒。
二郎缓缓转脸看向来人,眼中翻涌的情绪还未来得及平复。
“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四郎醒了?”也不知他来多久了,有没有听见他和大姐的对话?
五郎视线越过二哥的身影,紧盯着床上的人心里极为不平静。
“嗯,醒了,去看看吧,这里有我。”说话间,他视线一刻也没有转移。
二郎闻言应了一声便抬步往外走,在将要出屋门时又不放心地回身交待道。
“你好好在这看着,我先去将春柳姑姑请来为大姐换衣,之后再去看四郎。
此时大姐身边离不得人,你千万不要轻易离开。”
五郎闻言头也没回的嗯了一声,双眸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床上的人,格外认真又执拗。
二郎闻言转身而去的脚步一顿,随后大步离开。
他现在还有许多的事要做,更要抓紧时间弄明白大姐身上到底受了什么伤?
最紧要的是得知道她身上的伤该如何治。
那就要先将那个昏迷不醒的郎中弄醒,不然这里也没人会治伤。
还要问清楚四郎他们又遇见了什么情况?遭遇了怎样的危险?
二郎脑中的思绪飞速掠过,比他脚下的步伐还快。
先是找了春柳姑姑,让她去帮大姐换掉身上染了血迹和脏污的衣服。
紧接着又找到了守在李致远床前的李谨姝,让她去查看一下大姐身上的伤痕。
将这事安排妥当了他才快步来到了四郎的房间内。
看着笑中带泪喜极而泣的沈莲,又看了看被周三柱扶着坐在床上面色有些恍惚的四郎。
二郎只觉胸中有一股怒火在蹭蹭往上涨险些压不住要喷薄而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住的想着大姐的交代才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
“你现在怎样了?伤的如何?”尽管刻意隐忍,说话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冷了几分。
四郎在二哥一进门时便看见他了,虽感觉脑袋有些顿顿的疼。
可眼睛还好好的呢!自然看出了二哥现在很生气,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敢吭声。
此时,听着他冷声询问,心里想着果然如此,口中的回答也一点没敢耽搁,连忙出声回道。
“我身上的都是一些小伤,除了有些头痛以外,没什么大碍。”